或治疗就是通过“话聊”进行心理疏导，竟然还会有副作用？！
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大众对心理健康越来越重视，很多精神科医生也对心理咨询或治疗的作用有所认可。所以，孩子罹患精神心理障碍后，很多父母除了督促孩子吃药，还会积极地为他们寻求心理咨询或治疗。
可大多父母对心理咨询或治疗只是大概有个概念，但对具体流派和方法并不了解，对相应的利弊更是缺乏认知。
而且，在他们的理解里，心理咨询或治疗不是打针、吃药、做理疗，只是双方的心理沟通交流，最多只能说有用或者没用，竟然还会有“副作用”？更何况，很多父母和孩子就是因为药物有副作用，才奔着心理咨询或治疗去的。
当然，父母或患者的这种认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绝大部分心理咨询师和心理治疗师也没有尽到这方面的告知责任。甚至，由于缺乏科学精神心理学知识，他们自己也搞不懂原来心理咨询/心理治疗会有副作用。在心理学临床科研领域，也很少有学者对心理咨询或治疗的利弊进行深入研究，更甭说形成共识了。
所以，今天转发的这篇文献《心理治疗的副作用》就显得非常宝贵，其罕有地对心理咨询或治疗可能导致的不良后果进行了研究：心理治疗副作用的定义是什么？有什么常见副作用？有何证据？产生的原因？有何改善手段？
虽然个中有些观点我不完全认同，有待进一步探讨，但可以说阐述得比较全面，也是一种抛砖引玉的行为，让我们开始重视这个问题。
其实，对于精神心理障碍的康复，无论哪一种干预手段，如药物治疗、心理治疗、运动疗法、物理治疗等，都是利弊共存。我此前发表的文章就详细阐述过精神分析与认知行为治疗的利弊。
尤其是对于青少年患者来说，他们需要的是更高效、快速地康复，才有可能更快地回归正常的成长轨道。但精神分析、人本主义等心理咨询或治疗太低效了。长期坚持下来却效果甚微，青少年患者甚至因此可能会产生偏执认知，认为心理咨询和治疗根本没有用，都是忽悠、瞎扯和讲大道理，盲目地对所有心理咨询和治疗产生排斥。
我还不只一次强调过，强烈反对青少年患者选择精神分析治疗，其很可能会给青少年带来二次伤害，并容易将患者的精神心理障碍简单归咎于童年及父母的错误养育，导致亲子关系严重恶化。这些问题在介绍精神分析疗法的文章中有详细展开，在此不赘叙。
对我们的深度催眠下心理干预技术有所关注的父母和患者而言，虽然我们现在能够在深度催眠下进行精准化心理干预，高效康复，但是，从广义的角度来说，也并非没有副作用。
比如，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的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在应用过程中，同样也可能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或意外。
曾有一位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由于严重的创伤被激活，突然站起来朝着心理治疗师Lucy挥拳；还有上周分享的案例文茵，她在一次深度催眠治疗中出现2次惊恐发作，情况紧急。幸好都被Lucy顺利化解。如果心理治疗师没有丰富的经验，那么这种创伤被激活后的过激反应就可能导致情绪失控，甚至被紧急送往精神病院，所以，从广义上说，这种情况也可以说是副作用。
但从狭义的角度来说，我并不认为这是副作用。因为，深度催眠下创伤修复必须激活创伤，便自然会引来情绪和生理的变化。这就好像外科手术中，既然要对身体内部疾病部位做切除，就不可能避免流血和疼痛。实际上，确实曾有患者家属用“在灵魂上动刀”来形容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精准化心理干预。
当然，后续有机会，我会对我们这种技术的利弊进行详细地阐述。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指出心理咨询或治疗的副作用并不是全盘否定其积极的意义，实际上，我们大众接受心理健康服务需求旺盛，但我们提供心理服务的人员却远远满足不了大众的需求，尤其是对高效化、人性化精神心理康复的需求。
希望这篇文献能引发读者的思考，能促进精神科医师、心理咨询师、心理治疗师及学术界能在该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加强反省，加强跨学科整合，更快地获得心理咨询或治疗理论和技术上的突破，满足大众对高质量心理服务的需求。
——何日辉
下文转载自《国际精神病学杂志》 2019年8月 第46卷 第4期
文献标题：心理治疗的副作用
作者：张峻弓 王祖成 李泽兵 谢红涛
【摘要】随着社会发展、人们对心理服务的需求不断增加，心理治疗给人们带来了专业的心理指导和健康的生活方式。然而，如同药物治疗一样，心理治疗也无法避免给来访者带来副作用，但心理治疗的副作用却往往被人们忽视。为了解心理治疗的副作用，研究这些副作用发生的原因，加强监测，避免可能的副作用对来访者产生再次伤害。本文综述在心理治疗过程中对来访者产生的负面影响。
【关键词】心理治疗；副作用；负面影响
【中国分类号】R395.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952(2019)04-0586-04
研究表明心理治疗对于精神疾病的疗效是肯定的。人们大多数关注点多集中于心理治疗的疗效，然而对心理治疗可能带来的风险，并没有充分认识，因此其重视程度十分有限，更忽略了在治疗过程中可能产生的其它负面效应。
在pubmed、Embase、ISI、OVID数据库、中国知网数据库、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BMDisc）、维普中刊数据库、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万方学位论文数据库中搜索关于心理治疗的副作用的关键词，“谈话疗法、心理治疗、负面影响”，“talk therapy、psychotherapy、negative effects、side effects、”等，能搜索到的文献十分有限。1954年~2014年的文献综述中，仅检索到符合要求的文献132篇，其中28篇文献报告副作用，但只有4篇实际记录了副作用具体表现。
2014年世界心理学会肿瘤学大会（IPOS）上的主题之一就是强调心理治疗的副作用需要得到更多的认识[4]。重视和认识心理治疗的副作用，根据副作用及时调整治疗方案，避免因副作用可能对来访者产生再次伤害，是本综述的目的。
01、心理治疗副作用定义
迈克尔·林登曾将心理治疗的副作用定义为“从意外事件（Unwanted events)到治疗不良反应”。从广义上理解，心理治疗引起的或者伴随在治疗过程中的任何与来访者相关的可能消极事件，包括来访者躯体的或心理症状、幸福感以及来访者社交或职业等各方面的不良事件均可视为心理治疗的副作用。
意外事件不是在治疗过程中可以预期的，更不是期望出现的效应，它会对来访者及其所处环境造成负担。从狭义上理解，如同药物治疗会产生不良反应一样，心理治疗同样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不自反应即为心理治疗的副作用。
因此，如何确定心理治疗的副作用外延与内涵，到目前为止，尚未形成共识，因而更缺乏对心理治疗副作用的系统研究和明确的系统分类标准。可能是临床对心理治疗副作用的认识和重视程度仍然十分有限的原因之一。本文试从广义角度对心理治疗副作用综述。
02、心理治疗常见的副作用
目前，心理治疗主要方式为精神分析疗法、行为疗法、人本疗法以及认知疗法，其他疗法都是基于这4种疗法发展而来。每种理论都是从不同的出发点出发，在不同层次上进行探讨，因而每种治疗方式各有侧重，同样也存在一定不足，产生相应的副作用。
精神分析疗法是在其人性观的基础上，重视潜意识、本能对行为的决定作用，并建立相应的治疗技术，其在取得显著效果同时也存在不足：比如精神分析治疗通过自由联想和对失误、梦的解释等、从而让压抑在无意识中的动机愿望召回到意识中来。
治疗者通过多次的揭示和解释，让病人摆脱现存的心理困扰，进而放弃负面的情绪，达到治疗的效果。但该种方式过于强调过去体验对现在的影响，忽视引起、维持现时行为的现实刺激。过分看重生物驱力.忽视个人期望、努力的作用。
长期的治疗会给患者带来误导，一旦在遇到新的问题时，则倾向于找外因，或找寻早期的经验，却推卸自已本应当承担的责任，也放弃自已所做的努力。而这是与心理治疗的根本目标助人自助相违背的。
行为治疗也存在副作用：行为疗法具有重视现在的各种症状，强调新近的而不是过去的决定因素的特点，并将外在行为改变作为评价疗效的标准。因而导致行为疗法过度强调环境，而对人心理本身的关注有所减少。
在对一些神经症的治疗中，行为疗法可在短时间内减弱甚至消除患者的一些症状，如强迫性洗手，但患者往往在不久之后产生新的问题或症状。治疗师同患者一起关注症状本身，加强了病人的不良人际沟通模式，即通过症状引起别人的关心。表面上看，治疗了问题，实际上，治疗师认同了病人的人际交往模式，也就强化了症状。
认知疗法认为认知上的歪曲与局限，导致了情绪的紊乱和行为的适应不良。其治疗的关键是改正人的认知。但该种方式往往忽视了动机和情绪在人格中的作用。因此对患者只进行单纯认知治疗时，有部分病人的反馈是，道理可以想得通，但实际对生活的改变却不大。
单独的认知治疗所带来的副作用常常是使某些病人更加纠缠在观念中，无法突破自我的局限，没有行为上的实质变化。
人本疗法注重当事人本身的能力，重视治疗关系的作用，在心理治疗中有相当积极的意义，但也存在一定副作用：一是该疗法把人的情绪感受摆在第一位，而理性的力量却退居次要地位，有重情轻理之嫌；二是过于看重个体本身机能的完全发挥，而缺乏对他人的责任和清楚明确的目标和目的；三是患者显得过于消极被动，易陷入受来访者操纵的困境：四是忽视具体策略和技术的应用，排斥任何诊断和评估。
03、心理治疗副作用的证据
一份来自对英格兰及威尔士l84个心理服务机构中14587名接受心理治疗来访者的国家调查(TheNational Audit of Psychological Therapies)显示，受访者中有5.23%（95%Cl4.88-5.60）报告自己经历了持续存在的副作用，包括治疗失败、症状恶化、出现新症状、自杀、职业问题或污名化、社交网络的变化或关系压力、治疗依赖或自我效能感受损等。
进一步分析表明发生率随来访者特质（暗示性强)）、诊断（人格障碍）、来访者期望（社会获益）、疾病严重度（严重抑郁）、治疗师特质（背刻）或特殊治疗技术（暴露治疗，自我表露）的不同而存在差异。Barlow的研究表明，在接受心理治疗后，约有3%~10%的来访者药物滥用的患病率更高。
Scheeringa对40名创伤后应激障碍(pos1-raumatic stress disorder,IPTSD)儿童心理治疗研究表明，心理治疗虽然切实有效，但仍存在较大的副作用，其中，4名儿童至少发生过一次不良反应事件，例如由于心理干预而害怕黑暗，遗尿等。
一项对PTSD后儿童进行危机事件应激晤谈(Critical IncidentStress Debriefing,CISD)的随机对照实验同样显示出PTSD儿童焦虑评分呈现恶化的趋势。另一项对65例儿童和青少年Tourette综合征的行为疗法评估，也报告了20例包括易怒，焦虑和破坏行为增加，从轻度到中度的不良反应。
研究发现在长期接受心理治疗的来访者中，其自主独立判断能力会下降。Rheker对在精神科和心理康复治疗的住院来访者心理治疗观察发现，来访者在治疗期间或在治疗结束前期症状更加严重，在没有治疗师指导的情况下难以作出重要决定，而且担心朋友或者同事发现他们在接受治疗。
Schneibel通过对住院精神障碍来访者的团体心理治疗调查显示，来访者自我报告不良事件比例为60%~65%，脱落率约30%。不良事件虽随治疗的进行而逐渐减少，但心境恶化则持续存在。进一步分析发现人格障碍等特定特征、团体治疗质量较差、参与人数多为不良事件的高风险因素。
综上所述，5%~20%的来访者在接受心理治疗时可能出现不良事件，其反应程度可从轻度（治疗中哭泣）到非常严重（企图自杀、药物滥用等)。心理治疗并非没有副作用已逐渐形成共识，主要分歧在于对心理治疗副作用影响程度认识不同。
有人认为心理治疗副作用所造成的负性后果不仅局限于症状层面、如焦虑加重，而且对其疾病病程、家庭、职业或总体生活状况均会发生消极改变，从而对来访者及其所处环境带来损害。
但Parry等认为如同医疗干预手段均有利弊一样，尽管心理治疗对于一部分人的体验确实欠佳，但总体上看，与心理治疗的收益相比，其不良反应很少，更不意味着心理治疗对整个群体有害。
04、心理治疗副作用产生的原因
提高对心理治疗副作用的认识，减轻来访者的痛苦，对提高来访者生活质量十分必要。综合分析，产生心理治疗副作用的原因有以下几方面；
1、治疗师因素
心理治疗相关研究发现，不同的治疗技术，疗效相同。因此，心理治疗副作用的产生通常除与治疗师专业技能有关外，更可能与其治疗的非特异性方面更为密切，即在保证治疗质量的前提下，或许不是治疗技术，而是实施不当造成了伤害。
如治疗师的个人特质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治疗师在用积极的一面去影响、引导来访者时，消极的一面也会无意识地产生影响，给来访者带来意想不到的负面作用。
其次，心理治疗的目的是为了提高来访者应对能力和承受能力，在一些治疗关系中，对心理治疗师一定程度的依赖是必要的，但是，一些治疗师完全替代或减少了来访者的自我调控能力，这样超出了心理治疗的范畴。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此时治疗师结束对来访者的治疗，就很可能会成为来访者的创伤性生活事件，导致副作用发生。另外，研究表明，30%的心理治疗师在心理治疗时，在病情恶化和治疗失败的评估方面会存在问题。有些治疗师会掩盖治疗过程中产生的副作用。
2、来访者因素
心理治疗中，治疗师是关键，但来访者的行为也会影响到治疗师，与副作用的发生密不可分。
在心理治疗前来访者不清楚所接受的心理治疗方法及副作用；不能建立联盟关系；治疗中感受不到被理解、被接纳、被倾听；或者过多的安慰或鼓励可能导致来访者对治疗师过度依赖；来访者对治疗期望过高以及来访者的个人因素等均是副作用产生的高危因素。
3、对心理治疗副作用的识别与分类存在困难
心理治疗在聚焦于症状的同时，也关注来访者的社会行为。因此心理治疗潜在的副作用谱系较药物治疗更为宽泛，从而增加了对心理治疗副作用的识别与分类困难。
例如在治疗一段时间后，对治疗产生的效应到底是积极影响或是消极影响难以区分，如离婚，对来访者产生的究竟是消极的或积极的治疗效果?另外，疾病或生活事件同样会对在心理治疗疗效产生影响，究竟是疾病或事件向恶性发展还是心理治疗产生的副作用有时很难区别。
4、对心理治疗质业管理与督导存在困难
与药物治疗的副作用有着严格的监控与管理一样，对心理治疗副作用也应有强制性规定与监管、即对心理治疗有严格的质量监控、管理、对治疗师的督导有相应的制度和规范。
其中，治疗质量的好坏是区分是否为副作用的先决条件，质量好的治疗所导致负效应是副作用，而质量环的治疗效应则为不当治疗效应。
但现实是心理治疗技术种类繁多，个人心理治疗的需求多种多样，心理治疗质量很难有统一的评估标准和规范，对心理治疗师个人技术能力缺少强制性督导或督导不规范等，因此，难以判断治疗师心理治疗质量的好坏，更难确定出现的效应究竟是正确治疗的副作用还是不适当治疗的结果。
05、如何减少心理治疗的副作用
随着研究深入，除发现在心理治疗中可能产生一些副作用、很可能对来访者的病情或者生活的其它方面产生严重影响外，甚至可能对心理治疗师也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因此，有必要对心理治疗的风险进行更多更深的研究和适当的监测，提高对心理治疗的风险控制，让来访者更多获益。
心理治疗前仔细评估来访者风险因素，同时告知即将开展的治疗方法及可能发生的副作用，有利于建立医患联盟，共同决定最合适来访者的个性化心理治疗或其他治疗方案，从而有效避免心理治疗副作用产生。
正如Vaughan等所说，目前这种现状(忽视不良反应）是由于我们以单纯或统一的术语思考治疗过程，而不是重视来访者的感受，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非专业术语）对来访者进行个体化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是复杂、多方面的过程，其影响不仅涉及到事件本身还可能涉及到生活的其它方面，应需要适当的评估工具来评估心理治疗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恶化状况，便于发现这些不良反应并适时报告。
目前，有一些评估心理治疗副作用的工具，但使用并不广泛。这些工具包括Vanderbil负性指征量表(Vanderlilt Negative Indicator Seale),负性效应问卷（Inventory of Negative Bfects)、心理治疗有害事件及不良治疗反应检查表(Unwanted Events andAtverse Trentnent Renction Checklist for Paychotherapy,DE-ATR)及治疗体验问卷(Experienee of Therapy Questionnaire)等。
2012年《Clinicnl Psychalopy and Pesyehotherapy)发表的一篇评论为明确心理治疗副作用系统分类提供了思路。作者阐述了使用不良反应（UE-ATR）检查表如何发现、分类和评价负面事件的程序模式。
在治疗中，如发生“治疗周期延长”、“来访者不依从”、“来访者与治疗师关系压力或者过度依赖”、“家庭关系或工作关系压力以及改变”、“来访者生活环境的改变”等条目时，可能是心理治疗副作用的线索。
建立完善的督导制度对尽量避免治疗师自身局限性所带来的副作用十分必要。接受正规、系统、专业的培训和督导、提高自身良好素质对从事心理治疗的治疗师来说非常重要，他们需要有比其他人更好的心理素养，以避免自身因素参与在心理治疗中。
心理治疗的副作用不仅仅是治疗上的问题，同时也关乎治疗师在治疗中是否存在失职的法律问题。因此需要对心理治疗建立有效的监督和评估机制，保障心理治疗师在法律框架下规范开展治疗。
06、展望
虽然心理治疗可能会产生诸多副作用，但心理治疗的疗效是肯定的。
近年来心理治疗的实践呈现短程化、理论和技术整合化、治疗方法标准化和疗效评价客观化等四个发展趋势。
随机对照研究已被广泛接受，量效关系研究已被引入心理治疗领域，治疗者对疗效的主观评价和来访者对治疗效果的自我评价更趋客观化和数量化，疗效研究结果具有较强的可比性，结果更一致、更令人信服，也为客观评估、监测心理治疗副作用奠定了基础。
（注：该文献的参考文献目录较长，在此未能体现，具体请见文献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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