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健康 · 12/28/2021

思念

时间能愈合心灵的,但丝毫不能减轻对亡故父母的思念。随时日的推移,思念之情历久弥深,挥之不去,慢慢地在心中系上一个难解的情结。
人之悲情、冤屈、愤懑、仇恨、——甚至包括被扭曲的爱,都有纾放的渠道,或借助时间与意志化此情为彼情,将咆哮的激流化为涓涓细流;或将其深藏起来,让她成为沉落在湖水中的一块石头;或让她升腾为一缕缕清风,消失于杳渺的宇宙尽头。惟独对父母的思念,是一种不变的情怀,是一种与生命同在的永恒。
踽踽而行时,好像父母就在身边,为我驱赶孤独;遇到险阻时,好像总有神灵暗助,使我安然渡过难关;欢快愉悦时,有父母在旁分享;被生活重负压得透不过气时,有父母默默地为我分担。我在静谧时甚至能听到父母那有如天籁的呼我乳名的轻柔之声……“父母”二字,袅袅婷婷,飘飘忽忽,弥漫在我灵魂的整个空间,时时刻刻揪动着我的心。
父母像是约定好了,在同一年,以相同方式给生命画上了句号——他们都是在毫无的情况下猝然长逝的,他们生前都希望如此。对于二老来说算是如愿以偿了,但对于我来说,则过于残酷了,使我在遭受第一次打击之后没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平静,以承接再次袭来的悲痛。我的意志力面临巨大的挑战。当时完全不知如何驱赶悲伤,不知如何从极度的萎靡中自拔。悲情难抑,万念俱灰,痛感“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然而事后才体会到,大悲大痛转化为涓细绵长的思念之后,还有一丝一丝的隐痛在等待着我。这种隐痛虽不至撕肝裂肺,也足以沦肌浃髓,刻骨铭心。
父母走后的最初一段时间,我几乎夜夜与他们在梦中相聚。在梦中,我把对他们的思念演绎成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故事。有悲剧的,有喜剧的,也有荒诞不经的闹剧——与日常生活一般无二。只是,进入梦境的,多是他们夕阳的身影与暮年的辰光。在梦中,他们总是扮演蔼然长者的角色,或是在我被歹人穷追不舍时挺身而出,或是在我迷了路,茫然不知所措时为我指点迷津。那时,偶尔无梦便怅然若失。现在,梦渐渐少了,偶尔做了与父母有关的梦,第二天会感到惬意无比,心中会暗想:今天一定有好运——积久经年,已经成了习惯。
父母遂尔溘逝,使得我遇事向父母禀报的积习 然中断,我不知所措,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然而,惶惶然中,我还是下意识地去找父母诉说。怅望天涯,尽诉心声,不知父母是否在侧耳倾听述往事,思来者,我滔滔不绝,忘乎所以,不知不觉就真的痴痴地陷入了往日的语境之中。回到现实中来的时候,惆怅与无奈,茫然与失望,交织在一起裹挟着我,让我感到透不过气。个中滋味,非以言道者可矣。
我思念父母。这思念中往往夹杂着一种莫名的追悔:追悔没有于父母健在时给他们以更多的关心与照料;追悔自己没有放下手中的事情,把该向他们讲的话讲完;追悔没有在他们西去之前袒露真情,勇敢地向他们大喊一声——我爱你们。这思念中也夹杂着一种怨恨:怨恨自己为什么有时不能原谅父母的过失,每每对他们的小错耿耿于怀;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少写几篇文章,与他们在一起多享受些天伦之乐;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向医生求求情,求医生再多做一些努力,以延长父母的生命……
父母活着时,我的欲壑难填,像普希金童话中的老太婆,得到一样东西之后,立即开始期盼另一样东西,从不知足。忙忙碌碌,整日被禁锢在名缰利绳之中,难以自拔。自从父母驾鹤西去之后,我突然觉得失去了最珍贵的财富,余下的东西索然寡味,生趣全消。是已经亡故的父母帮助我把一切贪欲化为了齑粉。在极度思念父母时,我甚至变得清心寡欲了——人生在世,有何所求与父母长相厮守,共享天伦,斯足矣
父母活着的时候,都是普通人。现在,他们双双成为了我心中的神——慈爱之神。在神面前,我澄澈无尘的爱、至死不渝的思念与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定能感动苍天。苍天定能助我驱逐头脑中的空虚,使眇忽的生命有所揽系,使易染的心灵得到洗涤。我相信,苍天不会把我与父母阻隔起来,我将与父母一起,游心于千秋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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