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健康 · 12/31/2021

六年了,父女之间那座山

带着对父亲的怨恨离开那个家

那年的冬天虽是个“暖冬”,而对我,却是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季。先是我的父亲向母亲提出离婚,知书达理的母亲以一种奇异的平静与沉默接受了这个事实。当时我已经上高中了,我跟了母亲,父亲默默无声地离开了这个家。我和母亲依旧按照原有的生活轨道运转着。妈妈除教学外,全身心地为我迎接高考做准备,生活起居,营养调配,她是那样地细心、周全。在她那份温暖的母爱沐浴下,我几乎没有感到过单亲家庭的困惑。那天,像往常一样,我吃完早餐,跟妈妈道了一声再见,背起书包准备上学,脚步刚跨出门就被妈妈叫住:“平,多穿点别受凉了。”我说:“妈,你出来试试,就像春天,没事的,再见。”

第一节课刚上到一半,高老师脸色紧张地把我叫了出来:“你妈在上班途中出了点事,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一听是去医院,我的心猛地一紧,身体也禁不住抖起来。“没关系,不要紧张。”高老师把我紧紧地搂在她怀里。等我们赶到时,妈妈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我愣愣地站着直发呆,泪水哗哗地流。我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过了一会儿,父亲也来了,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当我抬起头来,看见父亲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对父亲的那一丝“怨恨”荡然无存。

开完母亲的追悼会,我很自然地搬到父亲家去住。这是我第一次去父亲的“新家”。进门时,我看见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女人,不等父亲介绍,我马上明白,她就是我的后妈。这一刻,我直想退出,可是父亲的那只大手揽住了我。

父亲还像从前一样,工作很忙。惟一的区别是,先前的早餐总是妈妈做,而现在早餐全由爸爸承包。他上街买早点,而后妈除了对父亲撒娇外,很少见她做家务。直觉告诉我:父亲并不幸福……

那次是我高中毕业前参加全市的外语会考,成绩很糟糕。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只见后妈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嗑着瓜子。《新闻联播》结束了,父亲还没有回来,她仍坐在那里嗑瓜子,地上一摊瓜子皮。我跑出去买了盒方便面,回来泡着吃。她瞟了我一眼,问:“你就买一盒啊?”我说:“一盒,我够了。”她忽地一下站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和大人讲话?”我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大人,把家里弄得这么脏,连晚饭也不做。”我个子比她高出一大截,她必须抬起头才能和我说话。她眼泪汪汪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她竟然敢说我妈!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我大声吼道:“你不配说我妈,你再敢提一个字就滚出去!”她“哇哇”地哭起来:“这是我的家,到时候看谁滚!”这时,一脸倦意的父亲回来了。她立刻扑了上去。父亲问了一下情况,转向我说:“你多买一盒方便面又能怎么样?”我简直不相信父亲竟会如此顺从那女人,我一摔门把自己反锁在小房间里,那一夜父亲怎么敲门我都不理。第二天,我悄悄地收拾完东西,给父亲留下一张字条:“我恨你!!!”去了外婆家。

无家可归的我开始另一种生活

我拎着自己的行李站在外婆家门口,站了很久。我知道外公去世早,小舅一家三口和外婆挤在一起,我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很多不便。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回到我和妈的家的时候,外婆开门了。她看见我什么也没问,把我拉进了家。

舅舅和舅妈住一间,外婆和已经上初二的表妹住一间,我只好在客厅里打地铺。舅舅在报社工作,经常开夜车赶稿。我住进以后,他只好把放在客厅的电脑搬进自己的卧室。

矛盾终于爆发了。五一前的那个夜晚,舅舅跟舅妈在房里吵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已经过了零点了。小舅压低嗓子说:“让你别动我的电脑,明天我拿什么交稿?”舅妈毫不客气地高声说:“你嚷什么,自己不睡觉还让我陪你加班!”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外婆悄悄地告诉我:“你舅妈生气把稿子和保存的资料全删了,你舅舅昨晚一整夜都没睡。”正说着,舅舅出来了,他对我笑了笑,看上去很疲倦。那一瞬间,我心底生出一种难言的苦楚。

我逃学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来到火葬场公祭堂母亲的灵位前放声恸哭……

从此,我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我每天在学校晚自习,不到熄灯绝不回家。班主任高老师很担心我的处境,找我深谈了一次。后来在她的帮助下,临近高考的最后一个月,我住进了学校公寓。高老师为给我加强营养,命令我去她家吃饭。我谢绝了她的好意。她想了想说:“这样吧,以后做好你自己来取。”从那天起,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晚上去高老师家拿一份在保温瓶里备好的饭菜,全是我爱吃的,虽然没有妈做得好吃,但我领会了老师的厚爱。

有同学告诉我说,父亲曾经来学校看过我,但我从没理睬过他。其实,父亲对我心灵的伤害是躲不了的,像一种不可言明的东西跟着我。

1994年8月,我考取北京外语学院。临走前父亲来找过我好几次,我都没有为他开门。他给我的学费都是通过高老师转交的。临走的那天晚上,他又来了,隔着门缝说:“平,让我进去,只说一句话,好吗?”我心底涌起一浪一浪的酸楚,没有开门。他在门口一直站了很长时间。看着灯光下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一股想留住他的冲动,张着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如山的父家面前我愧疚难当

从大二开始我就不要父亲的钱了,尽管他汇过好多次,但都被我退了回去。

走进大学校园,我好像突然成熟起来。这期间,我做过家教,做过临时翻译,也在饭店刷过盘子,还做过推销员。大三时,我谈了一个男朋友,他性格豪放又不失温顺。我是很用心地在选择,因为我性格有点像母亲——内向,选一个外向型的男友可以互补。这个“自私”的想法,我也很明白地告诉了男友。一天,寝室同学告诉我:“你父亲来了。”我躲在大教室就是不肯去见他。男友劝了我好几次,见我仍不动,只好他去会见陪陪父亲。后来,男友对我说:“其实,你父亲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这样的父亲你居然不认,太不近情理了。你和他就都只有对方一个亲人,这太让他伤心了。”可我仍然钻着牛角尖,无动于衷。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了考研。这时,男友自己找了一家外资公司上班。1998年刚开学,同乡校友从石家庄带来了消息,说我父亲又离婚了,并转来一封高老师写给我的信。高老师告诉我,当时父亲的再婚和母亲的突然去世,使父亲在单位的形象一落千丈并越来越糟。我上学后不久,父亲就被调到二级机构。事业上的失败对父亲影响实在太大了。后妈则“趁火打劫”,她忍受不了丈夫事业上的失败和年龄上的悬殊,就离他而去了。信中高老师还特别强调:在我准备高考期间,父亲每天都学着妈妈的做法,做好我最喜爱的饭菜。他怕我当面不接受,便转着弯委托高老师……

天啊!原来我每天从高老师家拎回的保温瓶里的饭菜是父亲做的。我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父亲的音容:他和蔼、善良,还带着几分沧桑。我顿觉愧疚难当,我哭了。

1999年盛夏时节,我和男友一起回家了。一路上,我忐忑不安,毕竟六年没见过父亲了。是我不见,他想见,我还能那么顺利地喊一声“爸爸”吗?

开门的正是父亲。我的模糊了。是他吗?不再精干,背也驼了,头发花白了,原先那双明亮的眸子没了光泽。他满脸讶异,转而满脸的喜悦,一时竟没有一句话。已经长大成人的我俯下身去紧紧抱住了他:“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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