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三岁看老”,但这话对乔玲不合适。三岁的乔玲活泼好动,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家里有了她就热闹得像个动物园;但是现在的乔玲却沉默寡言,晦涩自闭,像一只孤独的玻璃动物——沉静而易碎。
人的性格形成部分是天性使然,但更重要的是后天环境所决定的——乔玲的性格变化就是一个例证。
小学时的乔玲外号“母老虎”,顾名思义,小乔玲霸道而外向,直肠直肚,敢和男生打架,敢和老师顶嘴。一直到上初中,她仍是一个火暴脾气,没事就冲人瞪,为受欺负的女生打抱不平。学校操场贴了封条的地下防空洞,她只拿个手电筒就单枪匹马地杀了进去,害得老师校长满校园地找她。在乔玲的眼中,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一切都清楚明亮,世界就是一个大游乐场,一片可以任她悠哉游哉玩耍到老的无忧天地。
但是,没过多久,乔玲快乐无忧的童年就画上了句号。
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乔玲喜欢上了琼瑶的小说。那些婉约动人的女主角令乔玲歆羡,那些忧郁多情的男主角又让乔玲魂牵梦萦,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更使她觉得荡气回肠。原来世上有这么美妙的事,原来人类有如此美好的情感——乔玲希望自己赶快长大,以便尽早进入那个充满激情与浪漫的成人世界。小乔玲沉浸在琼瑶构建的那个太虚幻境般的情感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实生活中父亲不常回家,母亲总是独自发呆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母亲流着泪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她: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她愿意和谁住——乔玲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熟悉的那个蓝天白云的世界要坍塌了。
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感情上遇到的问题不愿意向外人诉说,痛苦和委屈憋得久了,竟选择了年仅14岁的乔玲作倾诉对象。乔玲一知半解地听着母亲的倾诉:父亲在出差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得比母亲貌美,性情也比母亲温柔——至少父亲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们发生了感情。父亲提出与母亲离婚。母亲先还在重创之下懵懵懂懂,接着凭借女人的直觉和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察觉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自己如此信赖的亲人毫不留情地背叛了她,在愤怒和苦闷之下她有些了,与父亲大吵了起来。
倾诉之后的母亲似乎感到轻松了一些,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席话把乔玲对生活的所有美好幻想击得粉碎。小说中的男女主角尽管也吵嘴,但是最终他们不仍是幸福的吗那些学会了爱、懂得感情珍贵的大人们,不是都说海枯石烂、此生不渝吗难道美丽与幸福都是假的难道生活就是父亲和母亲,就是见异思迁和以泪洗面小乔玲自己无法解答这些问题,但即使是怀疑也似乎使她在一夜间长大了许多。
那一年的中秋节,家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父亲虽然回了家,虽然与母亲和乔玲团聚在饭桌上,但一家人却相对无语。饭吃了一半,母亲的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父亲默默无言,乔玲则不知所措。母亲哽咽着让乔玲到同学家去玩。尽管外面刮着大风,乔玲还是听话地披上大衣走了出去。走在街上,风沙使乔玲睁不开眼睛,她很冷,又觉得无处可去。父母在家做什么呢是谈离婚的事吗她感到一阵恐惧,想象不出生活中如果失去父亲或者母亲会是什么样。冷清的街道,除了风声呼啸没有其他的声音,乔玲觉得像坠入了一个冷飕飕的、无底的深洞。地面上已铺着一层黄沙,天空也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黄,原来世界是这样的一个颜色。从此,乔玲的心也蒙上了厚厚一层黄沙。
第二年冬天,父母离婚了,乔玲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天真的。
高中时代的乔玲,身上带着一股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老成与稳重。她不爱说笑,不穿鲜艳的衣服,任何时候都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围墙。同学们都觉得她冷漠高傲,却不知道她心里存在着火一样的热情,只是怕像妈妈一样受到伤害而将这热情用冰封存了起来。惟一一个与她比较谈得来的同学是小岩,却因医生误诊延误了治疗,高二的时候得了死去。小岩的死使乔玲万分难过,她开始怀疑生命的意义,不知道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美好的、值得追求和奋斗的事物。她更加孤僻了,甚至惧怕与人交往。几年的压抑使乔玲成了一个与儿时性格迥异的少女。
18岁的时候,乔玲考上了大学。有生以来第一次住校使她不得不去接触人群。虽然仍是羞怯,但与同龄人的朝夕相处,他们欢乐热情的还是渐渐了乔玲。她开始敢于大声说笑了,也渐渐开始参加校内的一些活动,比如文学剧社。看着她充满真情地朗读莎士比亚《第十二夜》中薇奥拉的独白,几乎使人又看到了那个欢蹦乱跳、快乐无忧的小乔玲。
在剧社里,乔玲认识了高年级的文艺骨干肖强。肖强高大、帅气,是校内很多女生暗暗倾慕的对象,但他偏偏对乔玲表示了好感。初次听到令她面红心跳的表白,乔玲吓得连回话也没有,呆愣愣地看了肖强半晌,径自哭了起来。有母亲情感受创的例子在前,乔玲已经把感情视为畏途。虽然小时候看的纯情小说还时常在心中浮现,使她暗自期盼,但她又总是认为人间真情那么少自己必定遇不到。乔玲不知道自己是该拒绝还是该接受。最终,肖强俊朗的外表和殷切的温柔软化了她坚硬的外壳。
乔玲和肖强交往起来。冬季,他们踏雪寻梅;春节,他们游春赏绿;夏季,他们荡舟湖上;秋季,他们登山看红叶……乔玲幸福而快乐。只是,她的心底总有一点担忧,自己的快乐不会转瞬即逝吧肖强有的时候会显得有些怪异——往往在和乔玲最甜蜜的时候说一些扫兴的话,像“我不是好人”之类,见乔玲起了疑心又道:“学校里有好多人嫉妒我,编造我的坏话,你听到了可别相信。”乔玲真的有些怀疑了,他瞒着她什么转而又责怪自己,爱一个人就应该相信他,胡思乱想会破坏感情。因此,当一些好心的同学告诉她,肖强是个花花公子的时候,她坚定地认为那些同学都是嫉妒的小人。但是,传闻越来越多了,而且越来越不堪入耳:肖强曾经使其他系的女生怀过孕、肖强在校外傍“款婆”、肖强同时和两个女人如何如何……乔玲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要找肖强问个清楚。但是,一连几天,她都找不到肖强的人影。有人告诉她,最近,肖强和剧社的另一个女同学走得很近,常出入她的宿舍。乔玲不相信,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向女生宿舍走去。一路上,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不断地在心口默念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终于走到了那个女孩的宿舍门口,房间里似乎没有声音。乔玲犹豫了很久,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轻声叫了肖强的名字——没有人应答,她松了口气。就在她边责怪自己轻信流言边转身离开的时候,教务处长和几个老师拿着宿舍楼的钥匙从她身后打开了门。她只记得门开了,两双惊慌的眼睛和纠缠在一起的腿……其他的,乔玲从记忆中抹去了。
肖强被学校开除了。乔玲大病了一场,再也没去过学校,甚至连自己的房门都不愿意出。她很少说话,母亲很担忧,但无论怎么劝解,她也还是不愿张口,只拿一对无神的眼睛作为回答。只有一次,她开了口——父亲听说了她的事,前来探望,乔玲却大喊着肖强的名字用花瓶将父亲打出了房门。
无奈的母亲将沉默的乔玲送进了医院,盼望着有一天,医院的大门再打开时,走出的是那个只知玩耍、喜欢瞪眼睛吵架的小“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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