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 醉
他是第一个抱我的男人。
那晚我们在同事强的宿舍里吃饭,平日不沾白酒的我不知怎的竟开了酒荤,干了好几杯,随后我就头晕脚软起来,被扶到房主人的床上。
“嘻嘻,蓝蓝当真是喝不得酒。”
“是啊,这么快就醉了。”大家在取笑我。
我怕羞,要面子,不愿成为笑柄,努力挣扎着想要起床,可除了脑袋尚能左右转动,身子竟像被吸附在床上,动弹不得。
“韩,你把蓝蓝送回她宿舍去吧。”大家吃好饭,笑闹够了,才想起来处理我这醉人。
韩年轻力壮,手臂长,英雄救美非他莫属。
在大伙儿七手八脚的协助下,韩好不容易将我抱起,为运送顺利,我只好用双臂环绕他的脖子。我虽醉犹醒,羞愧难当:二十好几的大姑娘,第一次这样让男人抱着,却是一身酒气。
我的宿舍距强的宿舍也就十几米远,可韩抱着我走得很慢,摇摇晃晃,像是在跳舞。山远水远,我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我们像是在赶迢迢的路。我一睁眼,眼前的房屋、树木、花草,天上的云彩、星星,就旋呀转呀,我赶紧又把双眼闭上。
“还没到吗,我们去哪里呀?”我好希望那条路没有尽头,但又止不住地羞怯、紧张……
“马上马上,已经到了门口。”搬运工气喘吁吁,服务态度倒蛮好,声音温柔亲切。
我在他怀里猛地一颠,像是拐弯进门,他紧走几步,我着陆了。
“谢谢你。”我没忘记感谢他。
“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他的脚步声随大家的嬉笑声渐渐远去,亲密战友菲义不容辞留下来伺候我。我吐了,然后昏昏沉沉睡去。
梦 吻
他是第一个吻我的人,只不过,那是在梦里。
我对韩的这种喜欢,自己怯懦地认为,也许只是一种单相思。这种单相思不止一天两天,也不止一年两年,思念和哀愁填塞在我心中,胀鼓鼓地叫人难受,我只有哼着《红莓花儿开》,聊以自慰:“他对这桩事情一点不知道,我是一个姑娘怎么对他讲?”
我不能对他讲的一个很大的理由是我比他大差不多4岁,这在当时封闭落后的小城是很犯忌的。再说,他也确实只是个小弟弟呀,爱情观念很传统的我未能大胆地设想把自己嫁给一个小弟弟。“既然没有结果,那就不要开始。”我告诫自己。与他相处尽管心里惊涛拍岸,表面却是水波不兴。
韩的性情独立不羁,个性刚烈,在单位上有一句响当当的口号:“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怕!”他飘然物外,从不参与单位上的名利角逐和是非纷争。而我,除了老老实实上班工作,其余的时间多是躲进小屋,看书,写字,听音乐,与世争。他是天上的仙人,我是人间的仙女,我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韩歌唱得很好,他的嗓音清澈明亮,刚中有柔;我的嗓音浑厚低沉,亦刚亦柔。我们的合作和谐愉快,曾在地区歌咏比赛中出尽风头。
我们之间,似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言的默契。当我们的目光交汇,我总感觉在他的眸子深处,像是藏匿着、波动着千丝万缕令人心动的温柔光泽,那光泽时隐时现,时浓时淡,有时看似分明,有时却不可捉摸,带给人许多甜美的向往和惆怅……
那是一个夏日的正午,我在宿舍休息,见他推门而入,走到床边,俯下身吻我,那种被亲吻的感觉,竟是如此真切细腻,如此令人迷醉,我惊讶地问自己:这是梦,还是真的?
梦醒了,阳光洒进小屋,蓝色的长幅窗帘被风拥吻,飘然欲飞。而他,早已逃离我的梦乡。
当时我就大胆地猜想:若不是他热烈的渴念,以极其强大的心灵辐射入侵我的身体,我不会做这样的梦!
我带着甜蜜而酸楚的心情步出小屋,多巧啊,他正在帮一位同事搬家,手里拿着东西走过来与我撞个正着。
天气很热,他只穿一件短袖,还敞着怀。当我们目光相接之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到过的撩人的诡异与迷乱。他低头一笑,仿佛是拂袖掩去了羞于启齿的千言万语,然后匆匆擦身而过……
常会有这样的事:我若在头一天晚上或中午梦到他,梦醒后若再遇见他,他看我的眼神和样子,就总是有些异样,我不相信那种感应每一次都是错觉和幻觉!
一个寒冷的冬夜,夜已深,他从城里喝酒回来,敲开了我的宿舍门,向我讨口水喝。他穿着灰白色的风衣,低着头,坐在我的床沿瑟瑟发抖。我们彼比无言。
喝完水,他很礼貌地告辞,在门外吹着口哨离去,浓浓的夜色淹没了他的背影。
失 落
爱情来敲过我的门吗?我不能确切地知道,我只知道,即使来过,我也将它关在了门外。
我很快遭了报应。
另一个人果敢地出手,使得我小心翼翼在心底呵护的爱情圣殿很快就不堪一击、土崩瓦解。
菲与我毗邻而居,除了睡觉,我和她几乎都在一起。菲与我同龄,一道分进单位,因为能干和聪明,不久就颇受单位器重。菲早恋、喝酒、抽烟,性情豪爽,颇有女丈夫气概。男士崇拜她、欣赏她、喜欢她的大有人在。菲是北方人,讲一口地道的普通话,是单位广播站的首席播音员;我是单位各种晚会的金牌主持兼偶像歌手;韩是单位文艺活动的艺术总监。我们仨常在一起策划、组织、主持单位的文娱活动,台上精诚合作,台下亲密无间,被人戏称为“三剑客”。
我对韩的情感虽竭力掩饰,但天长日久,难免露出蛛丝马迹,聪明绝顶的菲岂会对此无所觉察?我正为此惴惴不安,谴责自己为一己儿女私念,损害了“三剑客”的纯洁友谊时,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瞠目。
菲接到调令,将要回到她父母居住的城市,离开她工作、生活了6年的边疆小城。
就是从她接到调令的那天起(“那天”是事后别人告诉我的,菲并未通知我这与她患难与共的密友),菲和韩突然闪电式地亲近起来,出双入对,像在热恋,把我晾在一边,我成了第三者。
没有人向我说明理由。从未设防,自以为在“三剑客”中主角非我莫属,却在一天之内被爱情与友谊双重背叛,我的世界一时间天昏地暗。
一个淫雨霏霏的清晨,我作为菲惟一的送行者送她到城里上车。受伤至深的我并未泯灭善良宽厚的天性,将友谊进行到底,与菲算得上有始有终。但在我内心,早已立下一个誓言:我,一个都不原谅!
问 梦
原以为现实中铲除了的,却在暗中转移进梦里,抽枝长叶。
我和韩已形同陌路,面对面碰到连招呼也不打。韩似乎很有骨气,很配合我的态度,旧日的褪去,留一脸漠然。每一次擦肩而过时他余下的冷风,直吹向我心底最柔弱处,将整颗心寒透。最初的那几个月,我陷落在心痛的沼泽里不能自拔,时常是神思恍惚如在梦中……
我不能相信是我读错剧本,自作多情误演了一回女主角。
但是,那一切又是为什么?
…… ……
人间翻云覆雨,梦却未曾改变。和过去一样,他依然频繁地、清晰地占据在我梦的家园。梦的情节与往昔并无不同,千篇一律地仍是两个人历尽种种磨难,穿越重重阻隔,最终还是说不上话,拉不到手。连梦也那么残忍、吝啬,在梦中,拥抱、亲吻是极其稀罕的事,至于灵与肉的全面融合,竟然就没有过一次!
梦里就像梦外,梦里梦外,又有什么两样?
…… ……
流年似水,容不得人挽留。时光如粗糙的刷子,一点一点刷去心上的血痕,刷去伤痛。在他之后,我又爱过,全身心付出地真真切切地爱过,我相信在那些日子里,逝去的爱已淡若云烟,我心里不再有他。多年以后,当我和他坐得很近,一起讨论某台联欢晚会的细节,我的心跳频率已然完全恢复正常。至此,爱恨皆已褪色,淡至于无。
然而梦仍不肯将息,依旧在夜深人静时分潜入我睡眠的深处做客。梦的情节还是那么简单,而梦里的爱还是那么缱绻缠绵,令人心碎。我在梦中感同身受的程度,并不亚于当初,有时甚至胜于当初!
有一个梦,韩终于下定决心说服我和他一起私奔,离开P市,我犹豫再三,最后,我们的手终于紧紧握在一起!梦在此刻碎了,梦醒时分,我的手掌上似乎还留有他手的余温……
梦中悲伤绝望的强烈的情绪体验把我狠狠击倒,一连两三天,我不能自已地失魂落魄……我这是怎么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再想他,根本就没有想他,为什么梦要如此恶毒地、残忍地嘲弄我?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恐惧:莫非冥冥中有什么在把持着一个人的灵魂?
尾 声
那样的梦时断时续竟然一做就做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梦是一个大数目,它仿佛是一叠厚厚的账单,摆在我生命的底柜,成为我的一笔沉重债务。今天,我终于可以借一支笔娓娓道来,将它作一次交代和清算。令我欣慰的是,跨入新千年以后,梦中的王子骑上白马从我梦中神秘地离去了。我不能忘记,我曾在无数个夜里编织同一个长长的梦。我相信,我们曾爱过。你如果向我要证据,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我只能说,那些梦,它们就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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