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歌手毁于罂粟花下

2001年6月初,记者到宜宾市药物依赖康复中心(戒毒所)采访了昔日在广州被称为“玫瑰歌手”的阿玫。戒毒所的看守把她带出来时,她的神情淡漠而怅然,白多黑少的眼珠深陷,流露出一副所谓的神态。原本匀称的身材变成了瘦削不堪的病魔躯体。见状,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原来那个美丽可爱清纯动人的阿玫。

“玫瑰”陷阱

在阿玫22年的人生中,曾有过灿烂的花季。阿玫生长在宜宾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是一家大型企业的领导干部,妈妈是一所重点中学的音乐老师。她仿佛继承了爸爸的聪明智慧和妈妈的音乐才华的全部遗传基因,从小就显得聪明灵气,天生一副好嗓子,在幼儿园时就被人称为小百灵鸟。在她8岁的时候就在全市的少年儿童歌曲比赛中获得了铜奖。

音乐使人聪明,这话不假。阿玫不仅歌唱得动听琴弹得美妙,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当她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爸爸妈妈为她描绘的当一名歌唱家的理想彩图时,她的爸爸却演绎了“人到中年牵起初恋情人的手”的故事,激起了家庭的旋涡急流,家庭最终解体了。

爸爸妈妈的离婚使阿玫承受不住打击,影响了她的学习,以致没能考上音乐学院。美好的理想飘飞了,她正苦闷发愁时,适逢重庆来招聘歌手,她有幸被录取了。此时的她正好在家闲着无聊,也就爽快地答应去了。

在歌舞厅唱歌可不容易,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可阿玫当时的确够争气的,出淤泥而不染,每天晚上一唱完歌就回到租借的住宅,不管什么人叫她,她都不答应一起出去玩。一天晚上,当阿玫唱完歌走出俱乐部的大门时,被一个不怀好意的大款堵住了,对她说:“我才买回一套美国的音响,绝对的一流,整个山城就只有我家一套,想请你去家里唱卡拉OK,而且唱一首给100元钱。”

阿玫问有多少人听歌,他嘻皮笑脸地说:“就我一个!”她毅然拒绝了。可他却伸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死皮赖脸地软缠硬磨,嘴里还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脏话,并放肆地动起了手脚。正当她与他纠缠得脱不了身时,突然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救星:“不得无礼,否则对你不客气!”她得救了。

救星她认识,是俱乐部的杨副经理(她称他杨),二十八九岁,人长得很帅,是那种容易打动女孩子的男人。受人关照理当回报,那晚她请他吃了夜宵。从此,她与他相识了。他对她特别的殷勤周到,她也渐渐地与他接近了,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阿玫孤身一人远离家乡,时时感觉孤独。除了在歌厅唱歌以外她很少外出,更没有结交的朋友,平日她就生活在歌厅与寝室之间。自从认识了杨之后,她才开始有了一些余暇活动。杨对她百般的关爱和呵护,这令她孤独寂寞的女儿心得到慰藉,使她那颗因爸爸妈妈离婚而伤感的心,又回归到青春快乐的时光。

一次,杨请她到嘉陵江的游船上玩耍时,他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他曾做了一个梦,梦见在长江上游的一个地方,他到那里举办了一次卡拉OK比赛,见到了一个美丽大方清纯可爱、穿着蓝花裙、长发飘飘、歌声动人的姑娘。不久他就来到了宜宾市举办歌手大奖赛,当一个女孩来报名参赛时,令他不敢相信梦境与现实生活竟有如此的巧合,这个女孩与他梦中见到的姑娘一模一样。

阿玫仿佛猜透了他的意思,羞涩地低下了红红的脸蛋。他觉得时机到了,于是就向她表白:“玫,梦中的巧合,注定了我们今生有缘,注定了我们要走到一起。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请你不要拒绝我。”

漂泊的人儿容易受感动。阿玫被杨讲的故事感动得语无伦次不知怎么表达,一股热浪从心中腾起,湿润湿润的……

从此,阿玫感到生活变得鲜活了。他与她相恋相爱了。心中装着爱的日子,苦痛已被爱情代替,孤独已经不再围绕身边,无聊变成了快乐。然而,快乐往往就像流星一样一闪即逝……

一天晚上,阿玫唱完歌后高高兴兴地跟杨一起到外面去吃火锅。他们刚坐下吃了几口,还没喝完他给她买的饮料,她就感到肚子痛和,逐渐越来越痛,浑身虚汗直冒。见状,杨对她十分的呵护关爱,立即招来一辆的士把她轻轻地拥上车,将她带回了他的宿舍里,然后拿出一包像是头痛粉似的药粉,呵护备至地要她吞下。当她吞下一点点药粉之后,不一会儿就神速地好了。

可是,阿玫第二天又发生了头痛,并拉稀,呕吐不止。于是,杨又给她服用了昨日的药粉。如此几个回合,她就有点心神不安,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此时此刻,她还不知道落入了杨为她设计的“罂粟陷阱”。

灵魂被吞噬

每年的4月底是罂粟开花之时,那花儿灿若云霞。然而,世上的人皆知它是天下第一毒品的原材料,经过数次提炼后就成为鸦片、吗啡,最后就成为毒品家族中最纯的精品——海洛因。

阿玫从此落入这灿若云霞的罂粟陷阱里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已经不能自拔了。她时常出现呕吐、鼻涕长流、头晕、全身无力、疲乏思睡的症状。每当这时,她就要杨手中的白粉药来治病。这时,杨才告诉她她了,要药可以,但必须要用钱来买,再也不能白吃了。原来他是一个吸毒者,而吸毒所要花的大量毒资,只能靠他卖毒品来获取。

以前,阿玫在报纸电视里曾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吸毒者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悲惨情景。而今她也染上了这万恶之源的毒品,被毒魔紧紧地缠住了。天呀!她恨死了杨!她真不知为何自己初恋的情人会害她,自己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会是一个瘾君子。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埋怨自己的命苦,她心似刀割般疼,她恨他诅咒他但又离不开他。

杨让阿玫掉进陷阱以后,为了让她多赚钱用于吸毒,他就带她到广州去唱歌。阿玫到广州后开始还能唱歌,而且很受客人的欢迎,被称为玫瑰歌手。只要客人出钱,她什么场所都去唱……

从此,阿玫不得不乖乖地听从杨的一切“安排和指挥”,只要他能给她毒品,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只能乖乖地做什么。她心里也常常想,吸过这一次就再也不吸了。然而,始终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抵御白魔的诱惑。

渐渐地,阿玫的毒瘾大了。一次,她在歌舞厅里毒瘾发作,淌涕浑身、呕吐抽风瞳孔放大,撕肉裂骨般地在歌厅里惨叫。

客人知道阿玫是个吸毒者后就没人给她捧场了。不能唱歌就挣不到吸毒所需的钱,没有白粉她忍受不了那种地狱般的煎熬。

吸毒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钱,她的积蓄很快就被他们吸光了。钱没有了毒瘾照样发,白粉也少不了,怎么办?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就走上了绝大多数吸毒女人都走过的同一条路——卖淫。

阿玫开始卖淫时是由杨带着她去的。杨收钱,只给她毒品。渐渐地,她就不再同杨一起去卖身了,而是自己独闯“江湖”单独行动。每当夜幕降临时,她就游荡在街头公园之间,或辗转在旅馆饭店之中寻找嫖客,只要肯出钱,无论俊的丑的年轻的年老的来者都是客,她都会陪他们过夜。她也知道自己彻底堕落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吸毒的女人已经丧失了人性道德,灵魂已被毒魔吞噬,她抗拒不了毒魔的折腾啊!

阿玫染上毒瘾之后曾下过决心戒毒。当她的毒瘾发作时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犯毒瘾的那种痛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她为了减轻痛苦就在地上打滚,用头去撞墙,用火来烧脸,用刀来割肉,弄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就是这样也摆脱不了毒瘾的纠缠……

一天,阿玫因与杨在住宿处一起吸毒被巡警发现了,并当场在他们的寝室里搜查出海洛因。人赃俱获,警察就把他们抓进了看守所。杨因靠贩毒而吸毒被判了15年徒刑。

因为只抓到阿玫吸毒,她又是个受害者,就被宽大处理,免于刑事处罚,送进戒毒所进行强行戒毒。经过一个月的戒毒治疗后,她戒掉了生理上的毒瘾,就被放出来了。她出来后回到了宜宾,决心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可宜宾与云南、贵州的边界接壤,也是一个毒品的“灾区”。

照理说,阿玫受了那么多的罪才戒掉毒瘾,应该珍惜国家对她的挽救,从此就应同毒品决裂。然而,阿玫回到宜宾后不久的一天,在街上邂逅了昨日的“同行”女友张。张就拉她去吃麻辣烫,吃过之后她就鬼使神差地同张一道去了她的住处。她一进张的房间就被那股勾人魂魄的气味撩拨得全身颤抖,终于抵挡不住毒品的诱惑,还是双手颤抖地接过了张递来的白粉。从此,阿玫又重蹈覆辙,走回了原来那条惨不忍睹的老“路”。

2001年4月的一个夜晚,阿玫因无毒可吸,且毒瘾发作了又无法控制,尽管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夜幕漆黑,她还是奋不顾身地跑到市郊的大运村的森林中买毒品,正好被潜伏在这里的宜宾市缉毒大队的干警抓获,第二次被送进了戒毒所进行强行戒毒。阿玫被送进戒毒所经过强行戒毒和药物、心理的治疗后,基本戒掉了毒瘾。

阿玫与笔者进行了长长的谈话之后,她终于抬起头,从那双淡漠无神的眼睛里挤出丝丝干涩的苦泪说:“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一个人叹息和忏悔的往往不是生活的艰辛和苦难,而是落入陷阱误入歧途,被恶魔腐蚀烤炙而又干枯的灵魂。”稍许,笔者问她戒毒中的感受时,她又慢慢地开口,道出了昔日她吸毒过程中惨不忍睹的经历。

戒毒,是吸毒者在鬼门关里度过的炼狱过程,每一个戒毒者都是脱胎换骨,至少像死过三五回。每当毒瘾发作时就像被巨大的黑魔笼罩着,也像站在巨大的物体下,随着太阳的移动,那黑魔就死死地缠绕着你。当毒瘾没有发作时,天空是晴朗的天空、灿烂的天空;一旦毒瘾发作时,那黑魔就像要吞没你一样,立即就把你卷进了无底的黑洞深渊,一切光亮就从整个世界中消失了。这时,你就会感觉到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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