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关上的一瞬间,也跟着把咒骂一并关在外面,然后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从心里流出的,带着体温的液体,“欲哭泪”可能就是这种感觉,想大声哭,却没有哭的勇气,也没有哭的力气。已经累了,这样长达七年的战争,她一开始就是弱者。她很害怕他的骂声,害怕他归来,害怕他的一个严厉的眼神,害怕他一下子不高兴又会来一阵暴风雨似的咒骂。她也无力反驳,就像是一个泻了气的,干瘪的,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空气的球,卸下所有的武器任由他的咒骂,任由他的贬低。因为她真的真的,不想做任何解释,沉默就是她最好,也最无奈的回答。
她恨自己的弱懦,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无力反驳,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孩子也跟着和丈夫争辩,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不爱收拾的陋习很难改变,但是她也尽力在改变,从一开始,她就在他的责骂中渐渐改变自己,看看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原来那个信心满满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家庭妇女了。但是好象还是达不到他的要求,她在不断改变,而他的要求又在不断提升,她就像那只缓慢爬行的乌龟看着前面的目标坚持不懈地向前努力,但是后面的鞭子还是不断地抽打着自己原本就不是很强壮的肩膀。
她让自己轻声地哭了一阵子,内心还是一阵阵地穿透整个躯体,她很想让自己的痛脱离自己的身体,让哭声带走。但这只是徒劳,因为这种忧伤会一直撕咬着自己,只能暂时缓解一下剧烈的疼痛。
然后她擦干自己的眼泪,像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坚定的决心,想到了生活中别人的一句言语,又一种剧烈的痛引出了她失声的痛哭,她又哭了一阵子,就这样持续的哭声中她收拾好衣物,可是孩子的毛领还是没有找到,怎么办,以后又会出现这样的惨况,不行,还是要找到。她把衣柜捣腾出来,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一丝绝望透出来,心里总是会有种后怕,这一次一定要找到的,她又在孩子的衣柜里重新整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
她像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在拼命地寻找着毛领,把衣柜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踪影,是不是今天老天跟自己作对,让自己的命运一直这样惨淡下去啊!她干脆把所有孩子的衣物都放在她的衣柜里,她又到放棉被的摇篮里找,还是没有,她无意见看着床上他的两件衣服,懒散地躺在床上,她有些厌烦地拿起它们打开隔壁的大衣橱扔了进去,然后她定睛一看,原来孩子的衣领安安静静地躺在这个安静的,自己很少过问的地方。好象真的应了这样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种胜利好象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很无奈地把毛领放在了女儿的衣橱里。
她又卷起了袖子,走到厨房,把一堆衣服放进桶子里,开始了和衣服的战斗,正在她干得起劲地时候,开门的声音让她的心有了一丝恐慌,但是她还是镇定地洗衣服。
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还是离婚吧!省得痛苦。你痛苦,我也痛苦。”一字一句重重地敲打着心脏,也重重地刻在心上。
不知道这样的话说了多少次了。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她也有勇气地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很多很多的顾虑又让她没有这样的勇气。
她以为她很坚强,她以为她很有胆量,但是她还是无声地在水流的掩盖下,拼命地洗着衣服,衣服在她的蹂躏下,变得服服帖帖,自己变得强大无比。
想要的安慰,想要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离自己竟是这么遥远。很多时候,很多时间,都是这样的相对,都是这样冰冷地相对,都是这样无声地相对。
等她洗完衣服蹲在地上收拾鞋子的时候,他简单说领导要他去,然后穿好鞋,“啪”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冰冷寂静,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面无表情地面对安静如冰窖的房间。她抬头望见窗外的黄叶一片片地从大树上脱离,抽干,飘向一个更大但是更冰冷的胸怀。哭干了泪水,哭累了心。就这样,就这样,随风而去,让自己渐渐老去的身体一步步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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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广平在1925年3月11日给鲁迅写的第一封信中是这样自称的:“谨受教的一个小学生许广平。”四天后,就是3月15日,她给鲁迅的信中便直接自称为“小学生许广平”了。 仅仅四天的时间,称呼便发生了变化,除了说明心中对鲁迅的情感加深之外,更可以看出爱情的魅力。 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