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作人妇而我已为人夫

  ●她的又大又黑又深,她看我的那一瞬,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灵魂落进那双眼睛里。我每天落进那双深眸一次,不到两个月,我就难以自拔了。

  ●她一句激愤的话几乎把我击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早就有人告诉我她爱你,你还说纯洁友谊?”

  ●我又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我向她表白了我的感情。

  -讲述:蔚岩(化名)

  -性别:男

  -年龄:31岁

  -职业:职员

  -学历:本科

  蔚岩(化名)说,在朋友同事中间,他一向以理性著称,大家惯于向他倾述心底的苦楚,而他也总能耐心倾听,并表示由衷的理解与劝慰。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也同样有人生的苦恼,而他的苦恼不知道该讲给谁听。

  所以他找到我。

  千里赴宴只为她

  去年岁末,我大学同学津凌(化名)结婚那天,全班能到的人都到了,其间不乏出双入对、拖家带口的,我却孤身赴宴。

  新人敬酒的时候,我抱歉,“子欣(化名)有事不能来!”子欣是我的妻子,也是津凌的学妹。我和子欣的姻缘正是靠津凌的帮忙,才得成好事。照理说,子欣不该缺席,可是我们刚刚吵架,她不愿和我一起来。

  几年前,在我和子欣的婚礼上,津凌喝了很多很多酒,反反复复她只说一句话:“蔚岩,你一定得对子欣好!”这几年,我和子欣之间发生了很多磕磕绊绊,可是我始终牢记津凌的话,就好像守着一个承诺。我一直都听津凌的话,她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很容易就能让你信任她。

  蔚岩停住了,他的黑色外套上有四个口袋,他把每一个口袋都摸了一遍,“想抽烟吗?”我问,“不是”,他苦笑:“我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我递给他 一杯水,“谢谢,”蔚岩双手捧住水杯。那天天气很好,外面阳光灿烂,杯子里的热气扶摇直上,我很担心蔚岩被烫到,可是,蔚岩却浑然不觉。

  其实,子欣不肯来参加津凌的婚礼,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这也是我们吵架的起因。作为学妹,子欣虽然是和津凌一个寝室,并且得到津凌的很多关照,但是自从我们进入热恋,她就不太喜欢我和津凌过于要好。这个我能理解,出于女孩子的自我保护和爱情本身的独占意识,可是,我也不想让津凌觉得我忘本。在我和子欣的感情每到难关,都是津凌的规劝和宽慰,才让我重新挽起子欣的手。而这些话我是不好和子欣说的,这只会让她想得更多。

  子欣对我丢下手上重要的工作,从武汉飞到千里之外的S市参加婚礼很不满意,她说我“过于殷勤”。

  此月一缺圆何年

  蔚岩望着我,沉吟半晌,又一次苦笑:“我讲得是不是太乱了?”我未置可否,每个人对于自己的事都是因为“剪不断,理还乱”才会特别渴望倾诉,真的想清楚了,就直接做去了。

  参加完婚礼,我买了张火车票回武汉。火车上我一夜未眠,大学生活像潮水一波一波地在脑海中冲击,那些我曾经淡忘的事情,或者是隐埋的事情又一一浮现上来。

  那时候我和津凌是同班同学,大学一年级我们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我们特别投缘,她喜欢听弹唱,我就发觉我其实挺喜欢吉他的,还去参加了学习班; 她说她从初中就喜欢理查德·克莱德曼,我就想,我也是啊,于是,那年我就买了一套珍藏版送给她做生日礼物;我买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送她,偶尔看到我们 另外一个同学从她那里借来时,上面写满了她的批注。我们天生就有很多会心之处,比如,我在图书馆借书时,就能看到管理员递过来要求签名的借书卡上有她的名字。我们投缘得忘了性别,像兄弟一样形影不离,惹得好事之徒开我们的玩笑,我们也从不辩解。可是我却在二年级开学后,爱上了新生子欣,子欣那时候剪很短的 头发,俏丽的脸庞,像极了《人鬼情未了》里的黛咪·摩尔。每个下午我去打开水都会在路上碰见她,她不笑也不点头,只是望一眼我,然后像看到一团空气一样从 我面前经过。可是,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又深,她看我的那一瞬,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灵魂落进那双眼睛里。我每天落进那双深眸一次,不到两个月,我就难以自拔了。

  “我开始了单相思,”蔚岩苦笑一下,“大学里到处都是成双成对,好像成了一个气场,想不恋爱都难。”

  可是我不敢贸然去追子欣,我总觉得她对我不可能有意思。我想试探一下,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就一下子就想到了津凌。因为宿舍铺位有限,子欣刚好被安排进了津凌的寝室。${FDPageBreak}

  一生所爱隐约白云外

  “因为我相信,只要找津凌,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蔚岩苦笑,“那时候我心里想的就只有追女生,其他的一概勿论。”

  当我把我的想法向津凌全盘托出的时候,她像是被我吓住了,瞪大了眼睛看我半天才移开,然后就没再理我,直到下课。我也没敢再提,我不知道我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我想给她寝室打电话,又怕被子欣接到,那可不好解释。我度过了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是星期六,下午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候,我正漫不经心地翻课本,两张电影票递到我面前,抬头看到津凌正面表情地看着我,我有点害怕,津凌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微笑,我却感到了万丈阳光从头照下。“已经跟子欣约好了,晚上7点半,学院礼堂。”津凌叹了口气,但还是给了我一个微笑:“祝你成功!” 然后就走了,我沉浸在喜悦中,都没有注意到津凌的离开。

  那天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我在JACK挣脱ROSE的手渐渐沉下,整个影院陪着ROSE哭泣的时候,握住了子欣的小手。

  我和子欣的感情之舟在津凌的护送下,终于在毕业的第二年驶入婚姻的港湾,津凌却几乎在一夜之间淡出了我的生活,我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但隐约觉到了子欣对津凌的敌意。

  蔚岩长长的叹息在这个午后格外惹人伤感,“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津凌的感受,那么就不会让现在的三个人,不,也许更多,挣扎在痛苦里。”

  等我回到武汉,子欣再一次激怒了我,她反复追问我和津凌在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子欣一句激愤的话几乎把我击倒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早就有人告诉我她爱你,你还说纯洁友谊?”

  我恍然大悟,过去心头一直模糊的很多事情突然间都有了答案。然而这还不是真正打击我的,真正让我不能相信的却是,我猛然发觉这么多年,我心里真正爱的,真正惹我牵挂,真正给我力量的竟是津凌。

  因为爱,我爱她所爱;因为爱,我听从她一切的劝导;因为爱,在她远离我的那些日子里,我借一切可能的机会打听她的消息;因为爱,我信守要过得幸福的诺言;因为爱,我宁肯丢下工作也要不远千里参加她的婚礼;因为爱,我……

  可是,老天捉弄,要在她嫁作人妇,我已为人夫之后,才想明白这份爱。

  蔚岩再一次摸遍了外套的每一个口袋,再一次陷入沉默,再一次以苦笑开口:“我又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我向津凌表白了我的感情”。

  津凌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忽然推动了我,我忽然就不肯放弃了。曾经,我忽略津凌的感受,无意识地伤害着她;现在,我又在伤害子欣,却几乎是下意识的,破败不堪的现实与遥不可及的未来,让我无所适从。

  对我的表白,津凌说那个字,从前是不肯说,现在是不能说,因为,我们都已经不是我们自己了。可是,我仍然不想就这样认命,哪怕理智与情感都不容,也许结局早已注定,我仍坚信,为此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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