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者,本名张立锋,自号长弓射雕人,乃浙江海盐人也。老张为其昵称。
仆与之相识于五年前,时新生报到已毕,军训开始两日矣。吾舍尚缺一人,室友均曰此君不至矣。吾辈操练一日,身困神乏,弛然高卧。凌晨四五时许,万籁俱寂。忽门擂如山响,砰砰然不绝,宛如遇盗。俱惊悚战栗,良久,肖君起而启之。入三四人,暗夜之中,不辨其貌。先吵吵嚷嚷,后悉悉簌簌,后不闻其声。次日晨,始观其容。身长一米六九,面呈黑黄。两片儿鼠须。吾深恶其搅吾清梦,无与之交谈。
老张与吾等出操,因暂无排名,立于楼君身畔。时吾舍编为二排八班,班长为阎君(吓人否?)。点名时,二连一二排共五十人许,各班班长依次报数。只见阎君高声喊喝:“八班应到七人,实到八人。”除吾舍诸君外,皆愕然。百支目光齐聚阎君。阎君讪讪不止。唯老张少不更色,目视前方,若局外人。至今思之,仍令人喷饭不已。此乃老张趣谈一也。
老张为人诚实,勤奋刻苦,然有小撼:字迹有如曲蟮,虽努力改之,不见有何变化。诸位师长多有训戒,终如一。然老张私以为其字有神韵:王羲之无其草,张旭无其楷,颜无其刚,柳无其柔。虽世无伯乐识千里驹,亦不做扼腕状,且欣欣然题名于私书曰:长弓射雕人。老张心胸之广,于此可见一斑。然其曲蟮字体,自忖自今一百万年以降,无慧眼识之。然老张每教导吾辈此笔有如神来,彼笔可欺颜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之状,至今思之,仍在眼前。此乃老张趣谈二也。
老张来自江南水乡,不惯北方饮食。仆常劝其吃水饺,喝山西陈醋。初时,老张喝醋如饮毒药,捏鼻闭气,一气灌之。喝罢,拧眉吐舌,痛苦万分。吾辈皆恐老张有何不测,终无事。如此三两次,其状稍解。又三两次,如常。期年之后,老张无饭不醋。崔君携醋一壶,老张每饭必佐之。每见其倾壶倒醋,有若倒水,沥洒于白米饭之上;后津津然食之,实令吾北方之人瞠目不已。吾尝劝其曰醋以佐面食,终徒然。另水饺面食,老张处太原四年,竟所食无多,诚引为憾事。此乃老张趣谈三也。
老张,郑君与仆皆汗脚,犹以老张为最。吾舍窗明几净,不若他室。然终日弥漫脚臭气,吾辈居之久矣,不闻其臭,但别室有人来访,皆捏鼻蹙额,苦不堪言。事毕遽逃之,出吾室长呼吸,叹其重生。并发誓曰终生不再踏进吾舍一步。联谊宿舍之小姐亦望而却步。当此时也,老张与仆常受舍友指责。仆面红耳赤,噤声不敢言。然老张嬉笑自若,不以为意。且常取其袜嗅之,以验其臭。恐舍友诬之。嬉嘻!此乃老张趣谈四也。
老张善辩,常单身对吾舍七人。然胜少败多,败之,则诡辩。静夜老张舌战群儒,意气风发,颇自得。老张亦善长跑,校运会上有其名次。球类运动,奕棋,终不若长跑。
老张无情史。
今记之,以怀老张。
(中国学生社区电子杂志第14期)文章来源于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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