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美文疗疾、改变人生,是一种被实践了上千年,乃至在当下也是一种很时髦的心理治疗方法。所谓阅读疗法就是一种通过阅读文学作品,达到修身养性,建立新的认知,调节情绪,重塑行为模式等目的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
阅读疗法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有悠久的发展历史。为什么阅读文学作品具有调节情绪,增益心智,医治心理疾病的作用呢?“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人是唯一以语言拥有世界的动物,也是一种可以用符号引发情感,用符号开放内心世界,通过语言社会化,对符号崇拜敬畏,用符号互动交流,可以通过符号医治的动物。
在人类学家看来,语言等人类文化是人类替代生物器官不足,适应环境的一种“体外器官”。神话、童话、寓言、诗歌、散文、小说等文学形式在人类历史上各有自己的起源和表达精神世界的不同功能。
“书者,舒也。”、“诗言志,歌咏言。”、“言以散郁陶。”可见文学作品是一种引发欣赏者情感共鸣的触发剂或媒介。明代哲人王守仁就很有体验,他说:“凡歌诗,须要整容定气,清朗其声音,均审其节调,毋躁而急,毋荡而嚣,毋馁而慑。久则精神宣畅,心气和平矣。”(《王文成公全书》)。作者倾注于作品中的认知和情感,在阅读或欣赏者的理解、移情中又被重建出来。
文学也即人学和心学,它们透视人生和社会,描写人对自然美的感知和体验,抒发、渲泄和寄托人内心的情志,替代现实生活中未能实现的愿望。清代文人李渔总结了自己一生的经验,他说:“文字之最豪宕,最风雅,作之最健人脾胃者,莫过填词一种……予生忧患之中,处落魄之境,自幼至长,至长至老,总无一刻舒眉。惟于制曲填词之顷,非但郁藉以舒,愠为之解,且尝僭作两间最乐之人,觉富贵荣华,其受用不过如此。未有真境之为所欲为,能出幻境纵横之上者。”(《闲情偶寄》)
文学作品还具有认知同化和启迪顿悟的作用。如梁启超认为小说具有四种心理作用:其一是熏陶,即人在读小说时,“在不知不觉之间,眼识为之迷漾,而脑筋为之摇扬,而神经为之营注;今日变一二焉,明日变一二焉;刹那刹那,相断相续;久之而此小说制境界,遂入其灵台而据之。其二是“浸”,即人在读完小说后,往往数日或数旬还不能释怀,或有余恋余悲,或余快余怒等等,这是文学作品的情绪调动作用。
其三,激发顿悟。小说情节或故事像禅宗一样,皆借刺激之力,在刹那间激发人骤觉。其四,超脱提升作用。读小说者常不自觉地将自己融入情节之中,与书中的主人翁同乐同悲,好似此身已非我有,而入彼界,好似佛法修行一般。
由此可见,文学治疗效应的关键在于文本所富含的哲理、美感,情感和人生启迪的意义。优秀的文学作品好比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在这个过程中,可以通过精神――神经――内分泌通路引发出欣赏者的血管收缩和舒张,神经递质的释放等生理反应,以及认知趋同、灵魂净化、认识自我、鼓舞意志、移情共感等,所以阅读和倾听好的文学作品就好比享受一次清心醒脑的精神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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