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恋爱 · 12/06/2021

网恋中我迷失了灵魂

    我一直分不清梦和现实之间的距离,自从迷恋上网络然后迷恋上那个叫梅影的女人,我就一直游离在梦和现实之间。我不能不时时想起她曾给我留下的那一段让我刻骨铭心的留言:

    给我你的双手

    那是我生命的足迹向前的有力支撑

    你的微笑是急雨后最灿烂的霞

    映照我孤独无人喝彩的生命

    绚丽而清明

    其实我不知道她是谁,从哪儿来,但我知道她的敏感而多质,知道她的挣扎她的痛,而我却永远失去了她。

    迷恋网络是从迷恋梅影开始的,我不料自己竟会陷得如此之深,之前,我还一直嘲笑那些深陷网络不能自拔的人,如今我不但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无药可救。

    单看网名就能觉出她是一个泛着冷梅暗香的脱俗女子,自从偶然的机会聊过几句话之后,我便不可收拾地倾心于她。当然,这种程度还到不了爱,因为我有老婆有孩子,虽然我一个人在异地工作,但心里不免时刻惦记着她娘儿俩,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记挂真是铭心刻骨,可是有了梅影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我常用孤独剑客的网名在聊天室挂着,有空时我就挂在那儿安静地看别人聊,当然这种以对骂为主的聊天,我是永远也不屑于掺和进去的,我的兴趣不只在观聊,也许我是想找到点什么,可是能找到什么呢,当无数个闲暇的难以打发的白天或黑夜我挂在那里心中隐隐含着某种莫名的期待又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打发过去后,我空虚得连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当不只一次地失望过后也许是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吧,我依然在某一天某个时刻期待着,就在这样一个事先没有一点征兆的时候梅影出现了。

    是她主动点我聊,我从不主动找人聊,因为见多了公聊的无聊,所以就没有兴趣点什么人主动聊。

    梅影:你为什么不说话,只是一味观望?

    我:因为无聊。

    梅影:有人说无聊是没有人可以聊,你也是?

    我:在某种程度上是。

    梅影:那你一定寂寞。

    我:不是人人都懂寂寞。

    梅影:也不是人人都会寂寞,你的寂寞怎么流?

    我:寂寞?流?

    梅影:有人说没有泪,寂寞就没法流,你的寂寞怎样流?

    我一时语塞,好一个聪明灵秀的人,几句话就勾起我谈话的欲望。

    梅影说她是个喜欢看书的人,只此一个爱好。她说她从小喜欢读书,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现在还是,她说她有两个愿望,一是长大有钱买瓜子吃一是长大有书看,她说她的愿望都已实现了。然后我们说起那些曾经读过的书,那些经典语句,那些人物的喜乐,我们随着他们一起快乐一起悲哀。

    她的率直与健谈很能吸引我,而且还是个小我十多岁的女性,更让我多了几分好感,现在喜欢看书的人不多了,说实在的,那些在网上聊天的人说不了三句话就先问你是做什么的,年龄,住地,更有甚者,赤裸裸地问你有钱没钱,让你反胃。她的爱好和我有如此相象,让我在只谈了几句后就有了依恋。

    她走了,我记下了她屏幕上打出的那一行字: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中宵牢梦想。

    她还会来吗?我满怀热情的期待着,可我一连等了她三天,一直没见她的影子,当我焦灼而无奈地徘徊在聊天室时,不甘心的我不得不时时做出点表情想吸引人的注意,因为我怕她变了网名我认不出来。那些无数次地制造的小表情,引来不少人和我聊,却都只泛泛而谈,像警察盘问户口,我只好躲在一边不说话,满心的失望,又对梅影充满了期待,希望她来。

    等第二次见梅影已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用度日如年再合适不过了,三天里我只要有空就把自己挂在聊天室,好在我的单位也可以上网,且办公室只我一个人,可是三个白天过去了,我依然见不到梅影,等她的焦灼让我有几乎成灰的绝望,我突然发现我对她有了如此深切的依恋,这在我是前所未有的。

    那是第三天晚上的七点多钟,我在我的住处开机后不久,我终于看见有一个过客将名字改为梅影,而且也还是一直挂在那里不说话,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搭讪。

    我:你好,梅影!

    梅影:你也好。

    我:最近好吗?

    梅影:说不上。只是瞎忙!你呢?

    我:不好!

    梅影:为什么?

    我:因为你没来。

    梅影:怎么,你也贫了,那我走了。

    我:别,千万别,听我讲完。

    我:我说的是真的,从上次聊过后我就觉得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我上网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又因为你和我有相同的爱好,还记得你的恨无知音赏,我也想说,不惜歌者苦,无人是知音。

    我:那换个话题,最近看了一本书,很有意思。

    梅影:哦!

    我:我其实看书不多,但对喜欢的就不会释手了,一直喜欢卡夫卡,他那种阴郁的荒谬让他具备了一种特殊的文人气质,这使他和在其它现代主义文学作家区别开来,所以很喜欢。

    梅影:那是鸡立鹤群了,其实细观现代文以文学的背景不难看出他这种性格气质的源由,第一次世界大战不仅给欧洲造成了极大的经济和人口的损失,而且更深刻地影响了他们的精神内心世界,使他们丧失了改变世界的热情和对未来社会的信念,于是在无奈中他们选择把自己投放到内心深处,站在世界之外审视历史,分析生活,不企求解决问题,而沉湎于玄想中,以此来享受现代生活的孤独和痛苦,在他们眼中,现代生活是不可信赖的,由于没有原则遵循,世界上到处充满了混乱和喧嚣,唯有自己的内心才是真实的,这一时期的康德、叔本华尼采、柏格森、弗洛伊森,无一例外地染上了这种特征,只是卡夫卡更善于用另一种语言把他独到的体会表现出来。

    梅影接下来谈到了那个时期的诗歌流派,什么隐逸派,意象派,她的涉猎很广,许多人的诗句她随手拈来,用得那么贴切自然,几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我只有听的份儿。

    这一天我们留了qq号,并说好以后在qq上聊。

    这样的谈话进行了很多次,每一次谈话后都让我有无尽的期待,渴望下一次再聊,和她交谈的每时每刻我都觉得自己增长了不少知识。

    我发现自己变得很有耐心了,在我们谈人生、理想的时候我会时不时地把自己对她那种渴慕的情绪加进去,冰雪聪明的梅影感觉到了,但她却又若即若离,永远站在那儿不动声色的看我表演。

    这种情形让我有点恼怒,但我不能迁怒于她,网络里是没有现实的,她说虚拟的世界里找不到的现实。我只能说我是实实在在的人,她也是。我的辩驳显得苍白又无力,梅影只用微笑的表情打发我。

    时间飞逝,和梅影聊了有两个月了,夏天在悄悄地过去,炎热的夏天膨胀了我的情绪,暑热过后我能清醒而理智的面对一切,包括和梅影的聊天。如今我们互通电话,虚拟的网络可以无限制地拉长或缩短我和她的距离,我告诉了她我的一切。有时我们在电话里可以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我的喜乐全都说给她听,可过是至今我只知道她的网名叫梅影,喜欢上网喜欢读书,其它便一无所知了,即使是电话里我还是叫她梅影,这让我觉得不公平,但我又明显觉出她也在强烈地依赖着我,每次打开的qq就能看到她的留言,虽然只是一些问候的或不重要的话,也总能觉出她的依恋,让我又觉得暖暖的。

    有一次我看见她留言里这样说:那些信息和曾经交谈过的无关痛痒的话仿佛是烙在心上的痕迹,竟也让我这般留恋甚至疼痛,人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但愿是个出卖体力的劳碌之人,也不会这样动辄与自己为难,可恨我偏偏只和自己较劲,一味和自己过不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但她这种矛盾的心理我很能理解,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矛盾中挣扎呢?上周回家后心神不宁的样子让老婆兰英看出来了,夜里她很体贴很温柔的问我是不是有了心事,我搪塞过去了,但心却猛地抽动了许久。梅影紧紧攫住了我的心,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疼痛,有迷乱,甚至还有不知所措。

    喜欢和梅影聊,不论是电话里还是网络里,月底我拿着猛然暴涨的电话费缴费单时心就不由一沉。我不能不问自己,何以如此奢侈,我想做什么,我要做什么,这个年纪了,我难道还真想彩旗红旗都飘飘吗?而对梅影,我又有什么?她想要什么,我能给她什么,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强烈地感觉出对梅影的依赖,就更怕失去她,我怕自己养成了习惯就再改不过来了,有一次我对梅影说你让我看到了天堂的好,我不想再回到地狱里去,你让我徘徊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梅影用长时间的沉默回答我。

    我仔细回想自己说过的话,不由愧疚起来,因为我不能不想起老婆兰英,她那么爱我爱家,对我呵护毕至,常常说让我一个人在外地是她不好,因为她老舅是省上有权势的一个官员,她只是下不了决心去找他,我一想到一个大男人还要靠老婆心里就不是个味儿,极力劝阻她去,她也就顺从了,可她总说对不起我让我受苦了。而梅影呢?我算什么,爱上梅影了?这是多么可怕的问题,而我却又是这样地依恋她,有很多牵念是夜深人静时的折磨,让我心痛,有时甚至强烈到让我想起身后的事,我何以自处?我把这些都告诉了梅影,可以这样说,在她面前我是纯透明的像一个杯子,而这个杯子里的水却一片混浊。

    我也能感觉出梅影对我的依恋,每一次总是她先和我说话。我的qq里全是她的留言,大部分是凌晨一二时的,每当看完总让我感动,这是个细心而周到的女子,她不只一次劝我对自己好,说我们都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对待这一切,说她不会让我为难,说她很高兴终于找到一个知音了,再不用说不惜歌者苦,无人是知音了。说如果有一天因为她破坏了什么,她一定选择离开,即使她会很痛苦,她也会只做一只在暗夜里独自舔拭自己伤口的小兽,永远不要伤害到我。

    这些话梅影都很自然的说出来全无半点做作。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有一种怜惜的感情因她而生,她让我想起神话里美丽可爱的天使,纯透明的眸子,白色的双翼,水一样晶莹,宝石一样泛着光泽,想象她的美好我想哭想笑想狂奔。

    现实中她是什么样啊,我有一千万个想见到她的理由,却说不出口,因为她说虚拟的世界里没有现实,我问她我们是否要一直这样下去不见面时,她问我的温度能保持多久。我们都被对方问得哑口无言,然后我们就一起去看网络小说,又说出各自的感受。

    可有那么一天,是周末下了暴雨,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在我的住房里,孤独无情地啮咬着我的心,我突然很想她,那种思念让我疼痛到不能忍受,我只想见她,我在qq上没见到她,然后一个人寂寞地在雨中奔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心就像摆在油锅里无情地被煎熬着,梅影,梅影,我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失魂落魄地走在暴雨中。

    这场暴雨将我浇了个透心凉,当我一个人回到住处时只想对梅影说出现在的感受,但我从何说起呢?我狂乱地在qq上给她留言,说了半天也只梅影两个字,我把自己快折磨疯了,为什么梅影?为什么?

    我迷迷糊糊地发烧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也许是心疼吧,那种揪心的牵念让我感到无助,这个时候的梅影在做什么呢?

    我发誓一定要见到梅影,在病痛三天过去后,我对自己下决心,如果因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真实的梅影,我在qq上对她说我要见她,如果她而避而不见,那她根本就是在欺骗我,我不能容忍一个骗子弄得我神魂颠倒。

    梅影打出一连串哭泣的表情,我断然道少来这套,你再不见面就缺乏起码的诚意,也许你根本不在乎我,而我……

    梅影:我不是。

    我:你是。

    梅影又一次沉默了,我思忖她一定在想着怎样回答。

    几分钟后,屏幕上的梅影说,我马上出发,半小时后到你那儿。

    我不由狂喜,但还是按捺住了,说我等你,到了打我手机,一路好。

    这半小时好难熬,我不能不想象梅影来时的样儿,满心的欢喜又有几许不安,她漂亮吗,这并不重要,见面时她会像在网络里一样和我自然的交流吗?我不由得想起我们曾经交流过的话,那些并不重要的话虽然意义不大,但在我心里却占据了那样一种不可名说的份量,就像梅影曾说的,石子掠过湖面,波纹会很快消失,但石子就永远留在湖心了,也许更像是钉子吧,钉子有过的地方都有痕迹。

    这半个小时里我如坐针毡,我不能不一次次看手机,怕突然停机,怕没电了,有时机子信号不好,会接收不到信息,我又看信号,直到在确定是满满的四格才放下心来,但如果梅影不来又怎样,是啊,她如果根本只是为了聊天解闷,为了消遣并不重视这样的交往,那她还会来吗?她来的意义是什么?也许她根本不会来,天啊,如果她不来,我的行为不是太可笑了吗?我为一个虚拟的世界居然会心痛心累,我简直太可笑了,明年我就到不惑之年了,我却还这样一意孤行,我想到这里,真觉得自己的可悲。

    手机响了,我几乎箭步过去,看见来电显示是梅影自己才放下心来,却又忐忑起来,她是不是不能来了?

    “喂!你好,我在哪儿下车?”

    “你等我,我来接你。”我急忙说。

    “还是我过来,到你那吗?你家有很多书,我可以顺便借一点了。”

    “好啊!”我笑应了,心里不免不安,让她到我这儿,妥当吗?毕竟这是我住处,我和她,一男一女,会发生什么故事吗?也许我还隐隐的期待发生什么。

    “咚,咚,咚。”是敲门声,我几乎停止了心跳,但还是先开了门,梅影,是梅影,我来不及想象她站在门口的样子她却已经在门口了,是小安吗?我听见她在问我,她的声音有种丝帛破裂的质感,我慌乱得不知所措,“是,是的。”我嗫嚅着说。

    她有着修长的身材,长发柔顺搭在肩上,一袭黑衣,我特别注意到她的眼睫毛很长,每一眨眼时那排好看的睫毛有种动人的美,她并不十分漂亮,但站在门口的她给人一种清丽的、甚至脱俗语的感觉,她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但却就是她,我再记不起自己想象中她是什么样了。

    她很自然的进屋来坐沙发上,而我却一时尴尬得不知是好,原也没想过这样见面,倒让我一时无暇适应。我忙给她倒上饮料后便无话可说了,其实是有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了,梅影也显得拘束和不安,我甚至看到她握在一起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让我更平添了几分亲切,我一时找不到话题就拿出自己的书录给她看,前一段空闲的时间我把自己所有的藏书都进行了整理,然后分类,当我拿出书录时梅影吃惊地瞪大眼睛,说我居然有这么多宝贝,早知道她早来了。

    我们很自然地说起曾读过的书,互相交流读书心得,我们的谈话在不知不觉间又进入了在网络上聊天时的亲切,我似乎也找到了感觉,滔滔不绝地讲起那些关于书的事情。梅影突然笑了,她的笑不是灿烂的那种 ,但这笑让人从心底愉悦。她说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了,说有两个在网络上聊成知己的男女在有一天终于面对面交流时,竟找不到感觉,无法进入状态 ,所以一时气氛非常尴尬,刚好他们见面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网吧,所以女人提议在qq上聊,当他们再一次面对屏幕上的对方时,才找到了以前的感觉。

    我打趣道,那我们还到网上聊?

    梅影说你说呢?我看见她说话时一直有微笑挂在脸上,像开在风中的简单朴素的花。她的笑感染了我,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天很快就暗下来了,我问梅影喜欢吃什么我请客。她说不是很饿,随便吃点就好了。

    我把她留在我那一个人出去买了些点心之类的东西,又特地带了点零食,然后折到熟食店买了鸡腿什么的,我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想到梅影还在等我,心里就有幸福荡漾着,这种幸福让我觉得暖暖的,我走过人群穿过马路回到住处,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

    梅影在看书,她的样子很可爱,我都不忍心打扰她,她帮我把食物摆在桌上,然后我们边吃边聊,多奇怪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却熟悉得像一家人,这样亲切自然随意。这让我在心底里一直有种感恩的心情。我们都吃得不多,谈兴依旧很浓,我有很久没有这样自在而轻松的阔谈了,这让我感觉出活着的快乐。

    夜色一直浓下去,等我起身给梅影倒水时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夜了,我害怕梅影走 ,如果要走我是留还是不留,好像都不合适,只希望时间不走了,但时间停下来又怎样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没法去想,只觉得梅影在这儿我就有了满心的安慰,这一时刻我恨极了时间的流走。

    我再一次看表时已是十时一刻了,梅影问我几时休息,我说我大都在凌晨二时以后,梅影说她也休息很晚。然后就没话了,短时间的沉默里我一直注视着她,她身上有种我说不出的也没法形容的亲切让我想走近她,更想了解她,但又说不出口。

    “听卡朋特吧。”我提议,想打破这沉默。

    舒缓的音乐让我们都感到陶醉。

    喝点酒吧,梅影说。好啊,我愉快地答应,对她说,你尽量少喝点,酒量小的话喝多了会很难受。话一出口我突然觉得自己变了,我原来并不会说体谅人的话更不知道照顾人的。

    梅影说你真细心。

    我们一起喝了好几听啤酒,看见梅影脸上带着飞红,更加娇弱,我想靠近她,想揽她的肩过来想握着她的手。

    天啊,我只是第一次见她,我居然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时针很快指向了十二点。我真起把挂在墙上的钟摘掉,梅影又沉默了,她也在看时间,眼神中带上了明显的焦虑和不安。她突然站起身来说:“我得走了!”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坚决让我无法企极,然后很快走到了门口。

    我——我不知说什么,我无言以对。

    我走到门口,梅影正背对门,她在开门,防盗门的锁很紧,她一时打不开。

    “对不起!”我无力地说,然后从身后轻轻地拥住梅影。她并没有挣扎,我听见她很弱的叹息的声音。然后她转过身来,她满眼的无助让我的心一阵抽搐,我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前,轻抚着她的长发。

    梅影在发抖,我想起自己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冷天独自上山后等雪落下来的情景,那一天雪很大,我一个人在山上看雪飘飞,然后双足向前跳了几步。回过头,我想按刚才跳过的足印再回去时却再也找不到那些足印了。她柔弱的颤抖让我记起小时捉来的蝴蝶,想起她们拍打着翅膀却无济于事,再飞不起来的无奈。而此时,我把梅影拥在怀里,想起那一天禁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

    梅影感觉到了,我看见她看我的眼神里有疑惑,有怜惜,有疼痛,还有那些莫名的情绪,她的沉默让我心安,却又一时涌起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我极力控制自己,但自己却脆弱的像个孩子,我流着泪把这些告诉梅影。梅影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上。

    “别走不行吗?”我问。

    “你要我答应还是不答应?”梅影说。

    “答应我,别走了,不想你走。”我叹口气说。

    梅影不说话了,我们又一起坐回沙发里。

    梅影始终握着我的手,我偶尔触到她的手臂,冰凉冰凉的,“我去拿毛巾被你盖上,要不会感冒的。”我欲起身。

    “不,你不要走。”梅影的手臂环着我,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前,她还在发抖,她说这话的语气竟有几分恐慌。

    我没有固执,梅影不说话却将我拥得更紧。

    我小心地抚摸她的后背,她的头发,她拥得我紧紧的,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但心底里满是对她的怜惜,我想起她说的我们现在都像两只面对面开屏的孔雀,只看见对方的美丽。我轻轻地吻她的头发,我捧起她的脸吻她的唇,她并没有回吻我,但我知道她并没有拒绝我。

    不可遏制的欲念在心里疯长,我狂乱地吻她,她在躲避,却并没有跳起来或打我耳光,她让我感觉到她的依恋和矛盾,她的挣扎那么无力,那只蝴蝶又飞进我的脑海,她的慌乱显而易见,这么近的距离让我没法抑制自己的冲动,我知道我需要她,激情在瞬间膨胀起来,有如火山的爆发。她的颤抖把我的热情在转眼间结为冰,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我后背上。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起身倒水喝。

    我想说对不起,但却没法说出口,我知道自己是太冲动了,但她的不反抗助长了我的冲动——

    我们换曲子听吧,我放了一曲《秋日丝语》,萨克斯风轻柔地抚平我的热切。

    再一次触到梅影的手臂,还是那样彻骨的冰凉,我褪下外衣给她披上,我在给她整理衣领和头发时梅影突然扑进我的怀里,她的手臂又一次抓住了我,更加有力,热情又在猛然高涨,我看见她裸露的手臂像雪一样白。

    说不出的迫切化开在我们中间,我们像是两块放在一起的冰突然遇上了火,时间迅速地将我们溶化。

    我在那一曲《秋日丝语》中进入了梅影温热的身体,她并不十分狂热却也用她特有的温情将我包围,在她体内奔冲突围时我有想即刻去死的愿望,我却快乐地活着,因为她而快乐,她却以一种我所未见的平和接纳我,她放在我身上的手很轻很凉。

    你不知道我是谁,对吗?梅影问我。

    我点头。

    音乐还在响,这会听来也有些凄凉了。

    我给你说一些事吧,梅影说,她的声音幽幽的,像飘忽不定的云,我点头。

    在我六岁的时候原也很顽皮,每天放学后老想不回家,那时学校的周围全是麦田,那个冬天很冷,有一天放学我突发奇想,想不回去自己烧火取暖,然后拿着提前准备好的一盒火柴,一个人跑到一个大墙根下,东找西找找来很小的一堆干草,正想点燃它,这时过来了一个穿灰色夹克的青年,他很凶地喝斥我,问我怎么不回家。我和他隔着一条没有水的沟面对面站着,我满心的恐惧,我仰视他的高大健壮,只是怕,我不停地打颤。他骂过了说他想吸烟,并拿出烟来说过来给我点烟。他不容置疑的命令的语气让我脑际一片空白。我小心翼翼地把一盒火柴递上去,他说过来给我点上。我打着抖一遍遍划火柴,天很冷有风,带着针一样吹过,我的手和脚都冻僵了,却依旧划不着火柴,他不耐烦了,说给我,他伸手的刹那间,突然解开了他的裤子,我看见他很丑陋的站在冷风中惊呆了,他凝视着我的表情,并未说话,不停地用手弄自己的那个东西,他朝前走了一步,站在沟内,我在沟上看他,我们一般高。

    别说了,梅影。我打断她。

    不,你让我说,我憋了很久了,你让我说完。梅影很激动,我看见她很厉害的喘气。

    他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再没有向前,他并没有侵犯我,只是他当着我的面前弄了很久,然后当着我的面解手,我都看见了。

    梅影不再说下去了,我的心剧烈地疼痛,她像一支受伤的小鸟,翅膀带着受伤的痕迹,我能给她什么?!

    给我一只烟吧,我递过去,我要给她点上,她却执意要自己点,火光划亮的间隙我看见梅影脸色惨白,她并不会吸烟,我感觉出来了,也许她的狂乱没有办法化解,看到她猛吸时那一圈烟头的光亮瞬间变亮又迅速暗淡,我心情复杂到极点。

    我揽她过来靠着我,我的手触到她的脸时她一脸的泪。

    她说,我想走到阳光下,我喜欢那些有太阳的天,我第一次听她说这话是在qq里,今天她又说了。

    我保证每一天都是晴的,我也第二次承诺,可我拿什么保证,就凭我刚才的举动吗?

    梅影一直流泪,也许她大放悲声更好些,她却只是默默地流泪,像雨一样,这些泪全落进我心里,每一滴都砸得我疼痛难挡。

    看着她这样的流泪我却不知如何是好,我说别哭了,我知道你,我保证让你以后的每一天都晴空万里,睡一会,休息吧,对自己好些,否则,我会心疼的,明早你多睡一会儿,然后我给你煮牛奶煎鸡蛋,让你吃得饱饱的去上班,你先走,要不……我不知道怎样说下去了,因为梅影在看我,虽然是在黑暗里,我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目光锋利如刀将我切割。

    一夜无梦,天亮了,我睁开眼想起梅影,心又抽搐了一下,可是,梅影呢?她不见了。

    是梦吗?我悚然一惊,我到处找证物想证明不是梦,我看见了梅影吸过的烟头,看见了枕上她的一根长发……

    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无声无息的走了,几时走的,可恨我竟全然不知。

    梅影——

    我的心在呼喊。

    我穿好衣服迅速下楼。

    昨夜的城市刚下过雨,走在街上凉飕飕的,路上有积水不时被飞驰的车辆溅起水花,又一个平常而忙乱的早晨,早市上已经有很多人了,我毫无目标地往前走,又不时回望。

    突然我在31路车站看见了梅影熟悉的身影,我疾跑过去,她木然地看着我,无视我的存在,嘭!一声巨响,我惊愕地回头,看见街上的人们都惊惶失措地问怎么了,有人说是电爆了,人们慌乱的表情给早晨画上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我看见那个梅影始终没有回头,31路车来了,她上了车,31路车走远了。

    我打梅影的手机,传来那个好听女性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再没有在网上见过梅影。

(责任编辑:zx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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