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曾获得少儿、青少年级别全国体操冠军的优秀成绩,2006年,高高被选送进先农坛体校。但谁又能想到在一年零七个月后,高高却留下遗书出走。后被诊断为精神抑郁状态。其母称,儿子在学校非但没有得到训练,反而受到非人的虐待,遂将先农坛体校告上法庭,索赔医疗费和精神抚慰金15万元。
昨日,宣武法院,12岁的高高(化名)和母亲一同坐在原告席上,向先农坛体校索赔15万元。本报记者王殿学摄本报讯11月7日,男孩高高(化名)和母亲一起坐到了宣武法院的原告席上,此前一天,他刚度过自己12岁的生日。
庭审中,当母亲韩女士讲述儿子练体操的辛苦时,旁听席上一片抽泣声。男孩8岁获全国体操冠军据韩女士介绍,高高3岁时,已能做出很多体操动作,3岁半时,被从幼儿园选到西城区体育学校,开始练习体操。根据她的了解,北京运动员的发展轨迹,一般是从区体校到什刹海体校,再到先农坛体育运动技术学校。高高在什刹海体校参加了4次全国比赛,4次都有奖牌。8岁时,他在李宁杯全国青少年体操锦标赛中获冠军,并被授予国家一级运动员称号。2006年9月,高高被选送进先农坛体校试训。双方协定试训期从2006年9月1日至2007年3月1日。但试训期结束后,学校既没为高高办理转正手续,也没有让他选择其他运动队。
留下遗书后从体校出走今年4月29日傍晚,高高突然从先农坛体校出走,并留下一封遗书。经过警方、家长、学校的联合寻找,次日凌晨2时,高高在什刹海学校被找到。高高说,之所以出走,是因为一时想不开,想跳河自杀,由于想念原来的教练,他出走后去了什刹海学校。高高说,自己想不开的原因,是因为在先农坛体校非但没有学到一个体操动作,反而整日被大队员打,被教练骂。大队员逼他承认偷钱,并拿雨伞将其生殖器扎伤。他感到自己的体操生涯已经结束。第二天,经安定医院诊断,高高被确认为精神抑郁状态。医生建议他住院,因家庭经济状况不好,最后决定门诊治疗。
有高高的队友出具书证,称高高在校经常被罚倒立1小时,还有好多同学不让别人理他,要孤立高高。[NextPage]
学校否认“ 虐待” 队员
先农坛体校副校长孟强华代表学校出庭应诉。孟强华否认学校对高高造成了伤害,至于其被扎伤,是其他队员玩耍时碰到了他,“ 当时他说不疼” 。孟强华承认,韩女士曾向学校反映过,说有3名队员经常欺负高高,体操队经调查发现,是小孩子之间的嘻闹玩耍,并没有过激的举动,但从保护儿童的角度出发,还是决定暂停这三名队员的训练,责成他们作书面检查。这个说法遭到韩女士否认。她说当时学校把她和其他孩子家长一同叫去,并当众责备她,说高高事多,以后其他孩子要离他远一些。
孟强华说,高高半年试训期结束后,学校发现他将来发展空间不大,准备解除合约,但其母亲希望再给孩子个机会,学校就留下了高高。此说法遭到韩女士否认。她说高高试训期结束没有转正,就要求转走,但学校不同意,说运动员注册在他们那里。学校的另一名代理人说,家长都希望孩子得世界冠军,名利双收,但世界冠军是千里挑一,不是谁都可以。
此案未当庭宣判。法庭上,母亲宣读了高高在先农坛体校期间的日记,以证实儿子在身体和心理上受到的摧残。但学校对此均予以否认。
高高日记摘录“ 进馆训练的时候,我赶紧用白粉沾着唾沫往身上青紫的地方抹,不敢让教练看见。周末回家,妈妈看见我的伤就哭了,她想送我去医院,我说没事。妈妈没告诉教练,她知道告诉了我会被打得更狠。” “ 他们打我时,说让我走,不走就欺负死我。其实这些我不怕,我太想练了,我爱体操,除了体操,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刻苦练功比赛时拿好成绩。他让我走,我才不走哪,我知道他们练不过我,别看我比他们都小,要是杨教练向教他人一样教我,我早就超过他们了。” “ 我想哭,也只能哭,有时也想杀人和自杀,我完蛋了。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我输了,输在我比别人强。”
12岁原告法庭痛哭
由于母亲坚持不再让他沾体育的边,高高和母亲最近有点闹矛盾。母亲说,儿子的冠军都是流汗流血换来的,本来梦想着世界冠军,没想到却练成了精神抑郁。听到这些,高高突然趴在原告席上痛哭起来。由于每天服用精神类药物,高高已经有些发胖,暂时不适合练习体操了。除了4块奖牌,高高还带来了几十张奖状,都是在什刹海体校获得的,他说母亲当时担心他文化课不好,他用这些奖状证明,自己在练习体操的同时学习也很努力。
法庭上,12岁的高高总想直接发问,“ 亲自” 给自己打官司,但又常常表达不清楚,母亲总是抚摸着他的头,替他把话说完。看到母亲与被告争辩,他会小声说,“ 让他编吧!” 见母亲的一颗纽扣开了,他立即帮忙扣上。
他说在先农坛体操队,他年纪最小,到队一周后就被大队员殴打,后来他晚上不敢回宿舍,算着大队员睡着的时间才敢回去。“ 这个学校让我感觉到恐怖!” 庭审即将结束时,高高表情严肃地对法官说:希望能给我个公正的判决。
高高为何受到“ 另类待遇” ?[NextPage]
1 家长:东城领队不“ 捧” 西城苗子
体校:教练依竞技状态选人参赛韩女士说,儿子之所以遭到“ 非人” 待遇,原因之一是他太优秀,与先农坛想捧的其他队员发生冲突,所以教练想“ 废“ 了他。
她说,最近几年,北京的体操苗子都是东城或者西城出来的,但先农坛的体操领队是东城的,所以遇到大的比赛,都是东城的孩子参加。高高因为从西城来,所以不受重视。
对此,孟强华说,让哪个孩子参赛,是教练根据当时孩子的竞技状态综合决定的,在他们眼里,孩子们没有东城与西城之分,他们是一视同仁的。
2 家长:送不起钱惹怒教练
体校:个别问题可以举报韩女士说,高高被欺负、长期得不到训练的另一个原因是家里太穷,送不起钱。一次她给高高的教练打电话,说儿子一直没有训练,希望有所照顾,该教练说,自己开饭店赔钱,希望韩女士代付3万余元房租。她说没钱之后,教练当即挂断了电话。
此时,旁听席上一名家长突然站了起来,说自己因为只给教练送了1000元钱,孩子没能进入体校。“ 谁收你钱你告谁去!” 孟强华大声说。先农坛体校的另一代理人随后表示,“ 个别教练的问题,你可以到公安或者司法机关举报。”
抑郁状态是否和学校有关?
家长:抑郁症是学校逼出来
体校:按标准训练没有过错韩女士称,高高的抑郁症是被先农坛体校逼出来的,学校应该负责。但先农坛体校认为,高高的抑郁症目前仅有安定医院的门诊,并没有司法鉴定,不能认定其患此精神疾病。先农坛体校对高高严格按照国家体育总局制定的训练标准训练,并没有过错。体校代理人称,高高的病后来好转,变为应激障碍,达不到抑郁状态。而应激障碍与病人本身的人格和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但韩女士认为,应激障碍与环境有很大关系,高高是在先农坛体校期间得的病,与在校受到的打骂肯定有关。而且孩子年纪这么小就遭受不公平待遇,以后的心理健康也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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