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武志红主创团; 作者:郭春华; 编辑:朗门 陈沉沉
我在成为心理医生之前,也是一名耳鼻喉科医生。
在医院期间,我发现有些病人,有很多折腾人的身体小症状,比如身体某处疼痛、心慌气短、头痛头晕等。
患者反复就医,但医生很难确诊病因,也很难取得好的疗效,病情总是反复、持续,无法治好。
这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为什么有大量这样的病人反复就诊?
如何有效治疗这些饱受折磨的病人呢?
这些思考促使我从心理层面寻找原因。
我也因此从一个耳鼻喉科医生,改行成为一个心理治疗师。
在从事心理治疗的过程中,我慢慢发现:
这些症状,与早年的创伤经历紧密有关。
看起来是身体的问题,实际上,是心理的伤痛被压抑,最终通过身体来表达。
心理学对此有很多专业的命名:例如疑病症、躯体障碍。
今天我想借着《身体从未忘记》这本书,来聊聊:
早年创伤经历,是如何让你的身体生病的?
01
困在过去的人生
十几年前,我在精神科医院进修时,发现遭遇过性虐待、肢体暴力等创伤的人,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的一个女性来访者,曾目睹母亲被父亲殴打,她总在担心母亲会被父亲打死,一直惶恐不安,致使她在整个中小学期间,都无法正常上课听讲;
一位青年来访者,在外公去世时,家人却以保护她为由不让她参加葬礼,没有见到外公最后一面,这让她每每想起就很痛苦;
一位年长的来访者,因为家人多人患癌,到了45岁那年反复去做胃镜,总觉得自己得了胃癌,日夜焦虑……
根据美国疾病与控制中心提供的一组数据:
1/5的美国人在儿童时期被性骚扰;
1/4的人被父母殴打后身上留有伤痕;
1/3的夫妻或情侣之间有过身体暴力;
1/4的人和有酗酒问题的亲戚长大;
1/8的人目睹过母亲被打。
我们国家的情况与这些数据可能有出入,但大家从媒体报道大致能推测一二。
心理创伤这个概念,始于对越南战争退伍老兵的关注。
虽然战后他们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他们的体验好像每天总是在战场上一样,不断地会闪现战争的画面、死去战友、杀戮的场面、枪声喊声等等。
睡眠紊乱,情绪非常不稳定,对生活没有快乐感,每天生活在过去的回忆中,而且是片段性,零碎的。
其实一个人不需要上过战场,遇到大地震或疫情,也有可能遭遇到心理创伤。
生活中的忽视、情绪虐待、躯体虐待等等,都会促进创伤的形成。
尽管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但他们依旧困在泥潭般的创伤里,动弹不得,越是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
创伤引发的症状既然如此强烈,为什么会沉溺于创伤里不能自拔呢?
这个过程,跟寓言故事《刻舟求剑》很相似。
有个渡江的人,他的剑从船上掉到水中,他立即在剑掉下去的船舷上刻了个记号。
船到了目的地停了,他就从刻记号的地方,下水寻找。
这样找,不是很糊涂吗?
但深陷创伤的人,就是如此。
尽管时间像河流一样已经过去,我们也早已离开了那个曾经创伤的时间节点,
但那个强烈刺激事件或是长期的慢性受虐经历,击穿了我们心理的防线,让我们的情感被冻结在创伤的那一刻——
它让你没有办法感受当下色彩缤纷的生活,远离生活的现实。
我们的心灵的一部分被禁锢在那一刻,等待着我们去解救他。
迟迟不能走出来,心理的伤,就会慢慢在身体上体现。
一方面,为了保持正常,他们需耗费大量的精力,来抑制内心的混乱感。
这些努力会导致一系列的生理问题,例如慢性胃炎、纤维肌瘤、慢性疲劳和其他免疫系统疾病。
另一方面,不断地回想创伤的体验,会增加心理压力。
当一个人的身体持续暴露在压力激素水平中,人们会表现为烦躁或恐慌,长此以往,将付出健康的代价。
02
你有创伤经历吗?
那么,现在的你,是否还在受曾经创伤经历的影响?
可以从下面几个方面自我观察一下。
经历过严重创伤的人,都或多或少存在下面的情况。
① 有查不出缘由的身体症状。
比如,长期背痛、颈肩痛、偏头痛、消化问题、慢性疲劳、心动过速、慢性皮炎等等。
我认识的一个很有才华的长辈,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她被寄养在一个亲戚家里,过得不太好。
她聪明伶俐,但无法在中学毕业后继续学业,以至于她非常痛恨她的父亲,那个在大学做美术教授却抛弃了她的人。
她经常会跟我说这里那里不舒服,但做各项检查却查不出缘由。
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医生成了她最喜欢的事。
许多与这位长辈情况相似的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他们无法描述、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有很多身体上的小毛病。
其中人体的消化系统,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
我有一位40多岁的来访者,因为怀疑自己患了胃癌,内心极其恐惧,半年内做了6次胃镜。
他正值事业发展的高峰期,却因反复住院检查,没法正常工作。
最后消化科的医生实在没有办法,就建议他来做心理治疗。
原来他的奶奶是胃癌,父亲是肝癌去世的。
而他现在接近了当时父亲去世的年龄,所以奶奶和父亲去世带来的创伤被激活了。
得知了这个缘由后,他的恐惧减轻不少,慢慢恢复了自己的工作生活节奏。
② 没有自我感觉。
这种状态就是:
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疼痛没有恐惧,没有任何感觉;
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不知身在何处;
也可能感觉周围的世界陌生而奇怪。
就像10年前,我在北非,为我们中石油海外员工提供心理健康服务。
接到任务后,我孤身一人,奔赴撒哈拉沙漠的腹地。
在一个一个营地奔波,集中培训、一对一员工访谈、调查问卷。
条件之艰苦,环境之单调,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沙漠里工作了几个月,回国后,我站在家附近的街道旁时,经常一阵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内心恐惧不安。
经过半年的休整才缓过神来。
这是我不太严重的创伤经历。
那些遭遇严重或长期创伤的人,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很难有活在现实中的感受,只能活在他们能够感觉到那一小块地方,哪怕那里充满恐怖和悲伤。
③ 更严重的情况是,记忆凌乱或缺失,只记得一些“不太好”的事。
你身边有那种没有童年记忆,或者很难回忆起儿时经历的人吗?
要他们说,也只能想起一些不太舒服的片段。
其中,他们对侮辱和伤害的记忆最深。
比如我的一个来访者说,只知道爸爸妈妈要上班,我一出生就把我放在了爷爷奶奶家,不记得妈妈曾经抱过我;
一个25岁留学生说,我3岁时被关在出租屋里,饿得不行,就自己找吃的,结果拉肚子还拉了条虫子。妈妈下班后回来看到满屋的污秽物,生气打了我;
还有一个女孩说,我记得小学时被爸爸拎起脚把头倒放在水缸里,我特别特别害怕……
对于童年回忆,他们只能想起这样一些碎片,其他的一片空白。
失去记忆,往往意味着对极度痛苦的情感隔离。
在临床上,很多时候,那些有出生之后即遭遇到严重创伤的人,无法回忆儿时完整的的经历,只有一些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就如同一枚钢针,扎在他们的大脑中,时刻隐隐作痛,稍微一碰触就会激起强烈的痛苦反应。
他们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任,没有安全感,无法与人正常交往,无法享受亲密关系带来的愉悦。
时刻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地防卫着。大脑神经系统不是处在战斗或逃跑的转态,就是麻木退缩。
03
如何走出创伤?
人生在世,天灾人祸,创伤事件无法避免。
应对创伤的方式,决定着我们是否能走出创伤。
在意外事情发生时,如果我们的社会支持系统,能够提供足够的资源和帮助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
A是我的一位名校大学生来访者,在暑期放假在家时,他目睹了父亲猝死的过程。
父亲生前作为某知名企业的高管,是家中的顶梁柱,也是来访者心中的依靠。
父亲却在一天晚饭后突发急病,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急救室抢救,但没有抢救过来。
短短一个小时,一个充满活力的父亲,就这样在眼前永远消失了。
父亲留给来访者的最后印象是:在医院被推往急救室的医院走廊中,躺在担架上头不断后仰,努力呼吸的场景。
来访者呆在那里,面对父亲的死,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在父亲的丧事中,他母亲对他说,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你要挑起家庭的大梁。
他失去父亲的巨大悲哀,就这样被深深埋在心底。
开学后不久,A感到心慌气短,无法呼吸,几次去医院急诊,但都没有检查出问题。
可他一直焦虑不安,夜间无法入眠,白天无法专心学习,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为此走进室,一副无助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讲述着目睹父亲最后一面的情景。
他一边讲述一边靠在沙发上,头不断后仰,呼吸很困难的样子。
我问他,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像父亲临终时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下子潸然泪下。
在诊室里,他终于有机会去直面失去父亲的巨大哀伤,不再用躯体症状的方式回避。
对过去创伤事件的哀悼充分完成后,使他过了不久,又能回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去了。
心慌气短的症状,也再未出现过。
在《身体从未忘记》这本书中,也讲述了一个目睹9.11事件的男孩,他“特别”的疗愈经历。
这个男孩透过窗户看见飞机撞向大厦,人们不断从大厦窗口往下跳。紧接着,他和家人在一片浓烟和灰尘的混乱中,踩着碎石瓦砾,开始慌忙逃生。
事发后的第二天,他的家人给了他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自由地用图画表达他看到的悲惨景象。
在表达的同时,他也创造了新的可能。
他在画里,在大厦楼下画了一个蹦床,接住了从楼下跳下来的人们。
这让小男孩的内心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所以尽管亲眼目睹了这场巨大灾难事故,但并未给年幼的他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
04
疗愈:直到让事故变成故事
在临床治疗中,我经常发现来访者,反复回到创伤情景里的那一刻——时间并没有冲淡一切。
但好消息是,这也是在寻找走出创伤的出路。
如果在此时,有稳定的陪伴,一起确认他的感受体验,回到当下的情境下。
反复仔细【确认】每一刻感受。
让每一个感受都被确认,每一种感受在确认中都得以表达。
渐渐地,由创伤激发的情绪,在这里有了存在之地。
对创伤事件内在的体验,发生了变化,新的可能在此刻被创造出来,情绪就会慢慢地平息下来。
具体来说,面对创伤,我们需要:
① 找到一种平静专注的方式,去面对那些能够触发你回忆的图像、思维、声音和躯体感觉;
② 找到一种让你充满生命力、与周围的人亲近的方式;
③ 不再需要把秘密保守在自己心中,找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尝试慢慢地袒露。
重新建立对自我(即身体和思维)的控制,不再被过去的事情和感受困扰,不再感到不堪重负、愤怒、羞愧和崩溃。
作者将这种控制自我的能力,称为“自我领导力”。
唯有夺回自我控制权,才能疗愈心理创伤。
这意味着:
这一次由你来直面创伤,
去哀悼它,去表达它,
而不是让身体用另一种语言来告诉你。
直到让人生事故,变成故事。
文章来源于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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