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Y城的北丢别克街,有一幢木制的公寓。从门楣上的阿拉伯数字看,共12套。房子已相当破旧,每套都有自己的厨房和盥洗室。当然在这样的公寓里,也会有等级上的差别。
严丽和庞淑英住在楼下向阳的一套大房间里。由于位置好,房间大,在整幢公寓里租金也最高。为此庞淑英常常抱怨:“我们刚来时,房子空了三四套,楼上11号租金只有我们的一半……可严丽愿意在这儿”
这俩人从外表上看像一仆一主。严丽身材修长,面容白净匀称,披肩长发油黑发亮,服装考究。尽管她的英语非常流畅,面部表情却十分冷漠,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女人不愿意接近她,男人不敢有非分之想,素有“冷美人”之称。
庞淑英呢,像万圣节的南瓜灯,个子矮小,滚圆,常常是未开口已裂开了嘴角,仿佛刚刚中了头彩。她的英语讲得非常蹩脚,舌头根儿硬,不要说讲外语,讲普通话都是大舌头。可她从不怵头讲话,在走廊里碰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不论白的、黑的,都会主动地招呼。她性格开朗,从不隐瞒什么,曾多次主动地向人讲述:“我是沾严丽的光。她的英语比我好,托福、GRE全过了,医院正好有两个公派名额,其中有一个眼科,而严丽恰恰是眼科的。她的母亲是主管外事的院长,在全院英语测试成绩排序中取了头两名。她比我高两分。可人们说我是陪读的。”
严丽留在美国有诸多的优越条件她自身具备的良好素质;国内家庭的坚实后盾;国外诸多的亲朋好友……颇为来自大陆的人们所羡慕。
庞淑英从不掩饰自己艰难困苦的背景。家住远山区,还有两个要上学的弟弟。“我必须节省每一块钱”虽然不富有,她却有助人为乐的好习惯,不论谁有了问题,需要帮助,她都不惜力气。万圣节过后,这座北方小城下了第一场飘飘扬扬的大雪,将公寓大门都堵住了。庞淑英第一个拿起雪铲铲雪,还将楼门口准备的满满的盐袋,都洒在了大街上。
圣诞节前,她突然搬走了,当时严丽不在家。事情的经过是:
庞淑英在市图书馆读书的时候,碰巧一位从大陆来的研修生坐在她的对面。休息时,她偶尔抬头一看,发现他的双眼红红的。她关心地提醒:“您的红了,应该滴眼药水”顺手为他写了药名,虽然素不相识。
两天后,在图书馆他们又相遇了,他的眼更红了。
庞淑英关心地问:“药水不管用”
“不,没有买,12块钱一支,太贵了。”
“那也得用呀否则眼睛坏了怎么办”她想了想说:“我从国内带来几支,下次拿来。”
对方的眼很快好了。为了报答她,听说她的住房太贵,就介绍她去“老年之家”登记。美国人称为“LIVE IN”。有些不能自理的老年人,又不想进养老院,他们为年轻人提供住宿,房客为他们提供免费服务,互助互利吧他不仅带她去了“老年之家”,还为她领了几张需要填写的表格。庞淑英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严丽,问她是否也愿意这样做,她可以为她再领一份。
严丽不屑地说:“我还不至于沦为雇工的地位。不要说我是公派,自费也掏得起房租。”
庞淑英毫不示弱地顶撞说:“现在提倡打工,用自己的劳动换取免费的住房并不丢脸”
她暗自算过一笔细账,如果每月结余150块钱房租,三个月下来,就是500块钱左右。在这样偏远的大学城就可以买一部倒手的小车。有了交通工具就扩大了打工的范围。
事情比预想的要快得多。万圣节过后,87岁的玛瑞安就对她进行了面试。老太太的丈夫刚刚过世,住在一幢带有地下室的两层楼房里。一方面自己独居生活不便,另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是:圣诞节时在她家里要举行一次家庭团聚,而不可能要近90岁高龄的她来操持这一切。她催促庞淑英一定要在节前搬过来,越快越好。
搬家时,庞淑英犯难了。那是圣诞节前的一周,严丽竟不知去向。美国人办事是不含糊的,否则就错过了机会。在面试时,她发现了两个竞争对手,一个美国女大学生,一个马来西亚的研修生。于是只得当机立断——搬家。其实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当。来美时只有一只提箱和一个背包。玛瑞安讲可以不用带床上用品。习惯喝热水,她和严丽合资买了一只热水瓶,这是来美国后的最大的一笔在日用品上的花销。她拿起来看了看,把它又放下了。她留下一张条子给严丽,遗憾的是不知道玛瑞安家的电话号码,再说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否同意让她用。
新家离庞淑英进修的医院远了。清早她要为房主煮开一壶咖啡,放好清早进食的药物,每周二、四还要将垃圾袋送到道旁。然后匆匆地穿过公园小路去乘校园车,每天紧张得像赶场似的。后来房主又提出替狗洗澡。庞淑英觉得从感情上接受起来并不困难,小时在家乡她还给猪洗过澡呢
玛瑞安很快地发现了庞淑英的才能。她将家庭团聚Party上的春卷,全部包下来,不仅馅儿调配得可口,皮也炸得酥脆。房主一高兴,放宽了她对房屋的使用,不仅有卧室,还有自己的书房、盥洗室。她曾大胆地向玛瑞安提出邀请自己的朋友来做客,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严丽,但却苦于无法联系上……
一天,在实验室她接到严丽的电话,当时她地想将别离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但对方那冷冰冰的声音令庞淑英语塞了。
“这儿的电话费出了问题,你务必来一趟”
看样子是刻不容缓,庞淑英放下电话向老板请了假,返回丢别克街。由于是上班时间,整幢楼房都十分安静。她轻轻敲了两下,没有人应答。房门虚掩,她悄悄推开房门,严丽正站在有暖气片的窗前。当她猛回头时,庞淑英怔住了。严丽显得很憔悴,消瘦,甚至透着几分苍老,脸色惨白、冷漠。
“你看看电话账单”严丽冷冷地说。
庞淑英吓了一跳,831美元赫然纸上。这是她近两个月的收入。她诚恳地说:“圣诞节前一周我就搬走了,可以由我写给你的留言和交出的钥匙为证,玛瑞安也可以证明。”
“看来必须去房管员那儿做进一步说明啦。”
严丽亮出了去拉斯维加斯的来往机票,行期为一个月。
庞淑英对于自己的不辞而别就搬走了总有一分歉意,分手时再三表示:“我正在为你物色一个roommate”
严丽不动声色,微皱着眉头,冷冷地说:“不用你费心了”
庞淑英回去了。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内疚的感觉。她常常会想到严丽,却苦于没有时间。偶尔得空,电话打过去,竟长时间没有人接以前她们住在一起时,严丽也不喜欢接电话,她有这个毛病。
一天,庞淑英意外地接到了眼科秘书的电话:“……严丽医生已经有两周没有来上班了,电话也联系不上,据了解你们来自同一医院,又是roommate……”
掐指一算,一个多月过去了,庞淑英意识到出了问题。由于严丽不与宿舍里的人来往,大家也就不介意她是否存在了。庞淑英匆忙跑回丢别克街,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房门敲开。房间里一片凌乱:发了霉的牛奶;啃过的面包;穿过的脏衣服……一扫严丽平日酷爱整齐清洁的癖性。严丽呢,衣着邋遢,两眼,披头散发……全然失去了素有的睿智和秀美。
“严——丽”庞淑英觉得鼻头一酸,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冷漠地斜瞟了庞淑英一眼,头都没回。异国环境的重压,将她那颗高傲、脆弱的心击碎了。
在那一段时间里可忙坏了庞淑英,除了照常上班,照顾严丽,还要积极与国内联系。
严丽的妈妈来了,她决定将女儿接回去。临行前,她不无遗憾地说:“丽丽的高傲害了她”对于庞淑英,言语中充满了羡慕与赞赏:“你的英文发音比在国内进步多了,你能很快融入美国社会,我很高兴……”
点评:
严丽和庞淑英来到异国他乡时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甚至严丽各方面条件都优越于庞淑英,为什么结果会如此不同除了性格方面的因素外,主要还在于严丽的过于清高、脆弱。清高使她拒人千里,成为孤家寡人;脆弱使她经不起异国环境的重压,心理失衡,导致精神崩溃。由此看来,对于每个人来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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