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恋爱 · 01/04/2022

我怎样摆脱“恋父情结”?

人们都说:“儿不嫌母丑。”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我的母亲很丑。因为她给我留下了一个丑恶的形象,至今成为我挥之不去的。

像许多孩子盼望过年一样,七岁那年的除夕晚上,我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盼着快点到第二天就可以穿新衣服、吃好吃的东西、有压岁钱了。父亲理解我的心情,安慰我说:“你越是睡不着就越是觉得时间过得慢,你要是睡着了,等一睁开天就亮了。”可是,母亲却严厉地训斥我,骂我只想到“白相”(沪语“玩”的意思),没有出息。我一向惧怕母亲,被她一骂,就假装睡着,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可能是第六感觉吧,我觉得好像有人站在我的床前。我睁开眼睛一看,不禁吓得大叫出来:“妈呀!”——原来是母亲站在我的床头边。她在黑暗中正睁大了两只眼睛凑近我的脸,偷看我睡着了没有。她见我还没有睡着,就恶声恶气地说:“你再这么兴奋,明天你不要想玩,叫你睡一天的觉!”

她当时的脸在我看来是世界上最可怕最丑恶的脸!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巫婆一样。从此,我就觉得母亲丑,而且她那张狰狞的脸经常会在我的梦里出现。

我渐渐长大了,随着我对父亲的感情日益加深,也随着我自己对“爱”的理解,我越来越觉得母亲配不上父亲。后来,我从奶奶那里知道了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父亲是长子,奶奶生父亲时是:脚先出来。大概是接生的医生用力过猛,父亲的踝关节被拉脱臼了。可当时没有及时发现,等到他开始学走路时才被察觉,已经太晚了。父亲就这样成了残疾。

父亲和母亲是中学时的同班同学。父亲读书时成绩在班级里数一数二,诗也写得很好,还喜欢音乐、美术、摄影,是班里的“英俊才子”。而母亲却成绩平平、相貌平平、才气平平。他们读书时正值文化大革命,高中毕业就工作了。父亲因为残疾被分配到一家加工厂当工人,而成绩一般的母亲被分配到凰⊙У笔Ю鲜Α?p>
文革结束后,父亲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读中文。而母亲教的六年级因为变成了“预备班”并入中学,她也就变成了中学数学老师。当她知道父亲考上全国重点大学以后,就主动和父亲谈朋友了。

当时,奶奶和外婆都是不大赞成的。奶奶不赞成是因为两家不是门当户对:爷爷家是书香门第,外公家是做小生意的。她怕不同的家庭教养出的孩子品性相差太大不好相处。外婆不赞成是因为母亲不瞎不傻,可父亲却是个残疾,有点亏了她的女儿。其实在我看来,父亲虽然生理上有点缺陷,但他是完美的。母亲虽然被称为“老师”,但和父亲相比不过是一个“识字分子”、一个完整的“空壳子”而已。而且,我还觉得母亲在相貌上也配不上父亲。不仅因为她那张惊骇过我的脸,而且她的身体也是丑的。

记得母亲第一次带我去公共浴室洗澡时,我因为害羞不愿意脱衣服,也不敢看脱了衣服的她。可是她却当着别人的面呵斥我:“都是女的,怕啥个难为情!大家都一样的!”我偶尔看看她,却被她的裸体惊呆了:她的腰和肚子堆着肉而且下垂着,就像弥勒佛的肚子一样。过紧的胸罩带子把背上的肉勒出了一条发红的、深深的沟,真难看啊!谁和她一样?

以后,每当我看见父亲走进他们俩的卧室时,就会想起那丑陋的躯体,并且为伴着这样的肉体睡觉的父亲悲哀。

从我记事起,我从来没有看见母亲对父亲温柔过。她总是大着喉咙讲话,手脚很重地做事,简单草率地对待父亲和我。即使在父亲生病时,她的照顾也是例行公事,像为了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样。

记得在我读初一时,有一次父亲发高烧,我放学回家看见父亲一个人躺在床上满脸通红,就问:“妈呢?”

父亲说:“我给你妈打电话了,她说有课,晚一点回来。”

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着几片退烧的药片,地上放着一只热水瓶,就问:“是你自己弄的?”父亲点点头。当时我很难过:我和母亲生病时,父亲忙这忙那,问长问短;可他自己生病时,竟连给他端水的人都没有!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有我能照顾父亲了。

我连忙找来了酒精棉花,学着父亲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在父亲的手心、脚心等处涂抹揉搓起来。当我的手抚摩着父亲的手时,一股暖流经过我的手涌向我的心脏、再流遍我的全身。父亲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信任的目光。我们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彼此交流着依赖和爱,胜过语言。就在那时,我开始同情我的父亲,也更加爱我的父亲了。

父亲看上去那么年轻英俊,那么儒雅有。他现在已经五十几岁了,可是他的学生却都猜他只有四十出头,更别说他年轻的时候了。我曾听他的学生说,父亲是女生们私下评出的“最受人崇拜的男教师”之一。在我考上父亲所在的大学后,我还听说,曾有一个多情的女生因为偷偷地爱他,上课总是坐在第一排正中的坐位,两眼“定漾漾”地看着他,后来竟魂不守舍变得像“花痴”一样!可是她们谁也想像不出,这么一个有魅力的父亲,只因为一点点残疾,就娶了我的母亲这样一个外表和感情都很粗糙丑陋的女人。

我越来越依恋我的父亲了,每天一放学就想快点看见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父亲的书房去和父亲发发嗲。这时,只要父亲温柔地看着我,或拍拍我的手或肩膀说一声“回来啦!”,我的心里就会感到非常舒服。

可是渐渐地,我开始不满足这样的亲昵了,我更希望和父亲有肌肤上的接触。我真羡慕自己小时候可以坐在父亲的腿上撒娇,可以要父亲抱我、亲吻我。可当时我已经长成了15岁的少女,怎么好再在父亲怀里撒娇呢?然而,对父亲的依恋、想与父亲肌肤相触的愿望却总是萦绕心头,并且使我绞尽脑汁地寻找亲近他的理由。

我忽然想起我曾经帮父亲找白头发的往事。那时我还在念小学四年级,有一天父亲正坐着看书,我忽然发现父亲乌黑的头发中间杂着几根刺眼的,就告诉了父亲。父亲笑着说:“你把白头发都找出来,找出一根奖励你一毛钱。”于是我就爬到父亲身上、骑在他的肩膀上给他拔白头发。那时父亲还年轻,我很快就拨拉遍了父亲茂密的头发,最后只挣到一块七毛钱。而现在,如果能让我再帮父亲拔白头发,那么我就可以长时间地偎依着父亲了。这个主意一出,我感到既兴奋又羞涩。于是我对父亲说:“爸爸,我帮你找白头发好吗?”

不想父亲笑着摇摇头说:“老了,太多了!”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

父亲说:“傻孩子,不是为了钱,为你用多少钱我都没有心疼过。我是说,白头发太多了,你拔得完吗?”

“慢慢拔嘛!每天拔一点。”我撒娇地说。

“我是说,假如让你拔完了,我也变成秃头了!”父亲说着就笑起来。

可是我却笑不出来:是的,父亲开始老了!我不禁黯然神伤。也许我的神态有点异样,父亲看看我说:“哟,我的女儿真任性,不让拔白头发就不高兴啊?好,让你拔吧,只要你高兴,爸爸就高兴。”

当时我只想流眼泪!我亲爱的爸爸!我定了定神,说:“爸爸,我们不拔白头发。你再老我也爱你!我给你梳头吧。书上说,经常梳头有利于脑部的血液循环,可以提神健脑的。”

父亲笑着点点头。我拿来了我的牛角梳子,这是父亲去福建大学讲课时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当时他也给母亲买了一把,但得到的却是母亲不以为然的回应:“买这个做啥,又不是没有木梳,浪费!”结果她的那把牛角梳被她随手一丢找不到了。

后来有一次她用我的牛角梳梳头,我当时第一次对她大发脾气:“以后不许用我的梳子!”不仅因为我从心里嫌恶她,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她不配用父亲给我买的礼物!我仔细地洗干净了这把牛角梳,不再放在盥洗室里。现在,我要用这把父亲给我买的牛角梳,精心地为我亲爱的父亲梳头,并且细细地体验着和父亲相依相偎的感觉。

就在我们父女俩沉浸在各自的快乐之中时,母亲来到父亲的书房。她探头向里面一张望,哇啦一声说道:“喔唷喂!我以为你们在做啥呢!这么大的人了,发啥个嗲!”——这是说我。“你也是的,不好好地备课,和女儿缠不清爽!”——这是说我的父亲。

父亲无奈地回头对我一笑,说:“好了,谢谢你,我现在继续备课。”

我觉得母亲在家里真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多余的人!于是我在心里对母亲大喊:“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真的,如果没有她,就我和父亲两个人,那我们该有多么幸福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明白我对父亲的这种感情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我非常痛苦,而且父亲越是爱我,我的痛苦就越深。我只能把这种感情深深地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但是,我希望父亲能理解我。这样,即使没有结果,我觉得也值了。可是父亲似乎并不理解我,他把我对他的亲近仅仅看做是得不到母亲关爱的女儿对父亲的依恋。于是,他就经常提醒母亲多关心我。我为此而感到失望和伤心。

这样的感情一直持续到读大学时。在校园里,每当我看见相互偎依的情侣时,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那英俊儒雅的身影使我觉得没有一个男生能与父亲相比!所以,尽管有几个男生曾先后向我表示过他们对我的爱慕,但是我对他们没有一点儿感觉。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几次经过学校的心理咨询室,都想鼓足勇气进去向咨询师袒露自己的心扉。但是女孩的羞涩以及惟恐影响父亲声誉的担心,使我始终没有对任何人说。

念大三时,我选修了心理学的课程,还借了许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看。渐渐地我明白了,我对父亲的这种情感是一种“恋父情结”。家庭的不稳定、父母的不和谐、缺乏必要的关爱都可能造成“恋父”或“恋母”情结。因为我很少从母亲那里得到温柔的爱抚,而父亲又那么爱我并且令我尊敬;因为我时时感受到父母之间的巨大差异,而我和父亲相处得那么和谐,这些都是我产生“恋父情结”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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