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红艳
程红艳 11466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关 注
谈谈强迫症的根治
个人原创

谈谈强迫症的根治

2017-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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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症在常人看来有一个很令人匪夷所思的特点:明知没有必要却阻止不了,并因此而痛苦!于是常人就问了:自己知道没必要却又为什么管不住自己呢?

其实自己管不住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有体现,比如喝酒,你明知道不能再喝了,却又要喝,于是不知不觉喝得酩酊大醉;明知道骂人不对,还偏骂得欢,骂得痛快淋漓;明知道不能去爱一个人,还是爱得不管不顾。。。

这些和强迫症一样都是意识与潜意识的冲突,然后潜意识的力量大过了意识的力量而占了绝对的出场优势。区别在哪呢?在于强迫症不必要却偏要的情况是高敏感性、高频率的,一受相关信息(这种相关性与本源刺激已经隔了千山万水而又处处开花)刺激就自动运转,并且伴随不必要与偏要的对立意识,这是很令人痛苦的。

比如强迫洗手,你已经洗了好多遍,你的大脑也对自己说:你不要再洗了呀,没有必要,别人都只洗一次,而你都洗了几十遍了!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说:不行不行,刚才我接触了那里,万一......,天哪,太可怕了,不行不行,我得再洗一次!最后,终于,你的大脑精疲力尽,再没有力量去纠结了的时候,你的行为才停下来,可是此时你又懊悔了:我这是怎么了?看吧,手被你洗成什么样了?看吧,你耽误了多少时间?于是自责懊恼无助感又升起在心间(因此,强迫症伴随抑郁表现也很常见)。

为什么会这样?

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试想,此时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紧张,没事的“能起到多大作用呢?那是必须拔之而后快的事。而强迫症就是常常如梗在喉,时时惴惴不安的感觉,在这种感觉当中,人早就慌了神,投入了一轮又一轮拔鱼刺的战斗里而无暇他顾。

要怎么办呢?

此时要谈谈药物治疗。

我所认识的黄铎香老教授是广东心理医学界的权威(之前就是跟着他在家庭医生心理科门诊部见习),他有好几千的强迫症用药经验,尽管他的用药对强迫症症状来说效果非常好,但是教授自己也承认改变心理是主要的根本性的解决办法。他对于强迫症的治疗意见是:药物+运动+认知治疗+性格改造+环境改变。

那么运动不用说是促进我们已经受到破坏的生理平衡系统恢复平衡状态,认知治疗与性格改诰属于心理这一块,而环境改造其实就是去掉刺激源,让人想不起有刺在喉,这是鸵鸟式的治疗方法,因为环境是充满活力与动态变化的,它只能起到暂时性的回避作用。

然后药物这里,教授的用药经验是抗抑郁药+抗精神病,如:氯丙咪嗪+奋乃静;兰释+维思通等,组合与药量教授会根据每个人情况不同而加以调整。

任何思维行为都是由我们的生理物质发出并在其上刻下痕迹,强迫症也不例外。基于此,用药原理在于,强迫症具有思维活跃,情绪强烈,行为活跃的特点,而这些特点与我们大脑神经的神经递质状态有关(比如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多巴铵、五氢色铵等)
,该高的不高,该低的不低,于是用药改变这些神经递质关系,从而达到改变症状的结果。

但是到这里,思维清晰的人应该问这些问题:为什么神经递质会混乱?是混乱的神经递质关系驱动着我到达这样一种状态?我所有的恐惧情绪行为特点是大脑神经递质改变的结果吗?

如果答案为真,那么教授就不会
积几十年经验承认改变心理是主要的根本性的解决办法。 因为他自己也看到即使用药让神经递质关系捋顺了,但是过了不久又不对劲了,要么一受刺激就又无效了,要么停药就复发,要么耐药,而心理内容却始终在患者纠结的地方徘徊。同时教授发现,那些心理辅导有作用的,效果要好很多,而那些改变个性了的 ,药了也没有复发的表现。我想也正因此,教授承认了改变心理是主要的根本性的解决办法。

所以在更多强迫症身上,心理是驱动生理物质改变的因,而非结果。那么在改变心理方面有哪些办法呢?

认知疗法——在我看来,如果咨询师相应领域的知识广度与深度没有超过来访者,那么强迫症治疗的第一步就败在了来访者机智的辩论上。因为他已经为他的问题想过了千百种可行性答案,理智上他是清醒的,就是做不到,尤其对于强迫思维而言。但是他又必须得有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否则就跨不过去。基于此,人们说强迫症的人固执,其实是人们缺乏足够用的知识。固执其实是一种心理防御手段,你攻破了才能到第二步。

精神分析——说到心理防御,那么精神分析说你突破了防御,那么也就接近了疗愈。事情没那么简单,即使通过精神分析(基于大样本通常的表现所进行的猜测分析),主观意识化了你的成长,看到了你受到的创伤
(未必有)导致的安全感不够,真的来到了真象跟前,可是如果相当于撕开伤口,却不能进行有效的缝合,那又有什么用呢?更让人家多一层失望,减一份信心。

催眠暗示——既然强迫症是意识与潜意识的对抗,那我在你的潜意识里植入我需要运行的神经回路,总可以吧?这样的模式如果不经潜意识内容的认可,进入到潜意识里则是增加了潜意识里的冲突,导致混乱的神经回路交通更加混乱。那如何取得潜意识的同意?此时的潜意识好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还有力量接收新任务呢?

森田式的行为疗法——别去找原因了,安于当下吧,控制强迫行为,为所当为,强迫思维顺其自然。然而在漫长的焦虑情绪当中体验煎熬,是一件很挑战意志力的事。因为你必须忍受在喉的鱼刺:别逃,忍住,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是对于生理自我的突破,能做到这一点,的确可以中断强迫症身心交互作用的恶性循环机制,结束对恐惧体验的恐惧。我想森田正马教授的本意就是让人们在这种煎熬中感悟生命真谛而实现本源恐惧的自然消失吧,但这仍然是一种无奈的等待,是一种寄希望于来访者不仅具备超强忍耐力意志力,还得具备清晰的思维力,对生命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可是未必人人都能置于死地而后生,因为人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以它惯有的方式在运转,也因此森田疗法只能是对部分有效的有效,对无效的自然无效。

或者各种疗法一古脑轮番上阵,总有一天能把来访者糊里糊涂地就治好吧?的确,抛开另一种可能使来访者头脑更乱的情形不谈,那么因为心理咨询令来访者置身于一个环境,此环境引发来访者脑神经更集中的左碰右撞,只要当事人主动去思考(不同于强迫思维)也是很有可能在咨询环境提供的更多信息刺激下,某一天那种本源的恐惧就消失了,自我意识的掌控力就回来了。但这在咨询师身上,体现的是误打误撞的偶然性,而不是了然于心的把握与处理所达到的
必然性结果。

如何才能做到了然于心的把握与处理而实现强迫症必然的心理康复,从而实现症状的必然消失?

我以为咨询师必须有心理结构的历史观、系统观、可塑观。

心理结构是通过语言与环境进行互动的作用机制
一点一点积累而成的,并且处于一种在原有基础上紧密相连环环相扣不断拓展的状态。遗憾的是我们的大脑思维力不是天生的,而是在这一过程里经由语言的使用被训练而成的。因此当我们用语言去解释现象时,或者接收语言对于现象的解释时,就会有混乱和我们不能辨别的情况,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单照收的情况,此时就形成了混乱的心理结构。

然后就出现了第一个问题:当我们接收新信息的时候,如果我的心理结构是混乱的,那么如何才能做到正确的接收,把新信息纳入到我已有的心理结构的正确位置上

紧接着第二个问题:如果我的心理结构与新信息距离一个太平洋,如何能够把它变成我的一部分?我想此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隔行如隔山,为什么小孩子理解不了大人们的事,为什么会出现鸡同鸭讲眼碌碌了。所以此时即使你的知识再强大,恐怕也与来访者无关,因为认知领域与认知层次不一样。但在心理咨询这里,你是不可以用这个理由来逃避的,因为解决这一问题,正是你专业性的表现。

对于任何症状而言,排除生理因素的影响,就都是心理结构的表达,是心理结构的功能性表现。所以要改变功能,必然要改变心理结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结构,并以自己的心理结构与世界互动。那么此时出现了第三个问题:做为拥有独立心理结构的咨询师如何摆脱自己心理结构的影响而改变来访者的心理结构,使之清晰流畅不再混乱呢?

对于强迫症而言,与症状战斗,好比是与焦虑情绪的释放方式进行地道战。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用意识打压症状,却不解决潜意识里的焦虑根源,那么本我的焦虑感就会跟你玩地道战,刺你扎你。这个地方破坏了,它会从那个地方钻出来,那个地方也被你封住了,它会再开辟一个出口(这时候我们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强迫症状表现),实在没办法了,比如你的超我太强大了,那它就攻击你的身体,令你为之寝食难安(这时候我们则会看到不同强迫症来访者所体现出来不同的心理问题躯体化症状)。这些也正体现了人类为了实现自我而所做的坚持不懈的努力,那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提醒告诉心理结构混乱的意识你: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可惜此时
已经吓怕了,你摆着手,把头扭到一边:别,别,别,别来找我,我不认识你,我也不需要你,请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这时候,心理咨询师上场了。但是有效的解救必须通过心理结构而入,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如何进入?如何跨越心理结构的重重障碍?我以为这就要看你有没有悟通领会心理结构的历史观、系统观、可塑性。如果悟通领会了,你就能解决上面三个问题了,然后加上你的细心耐心恒心,你必然能实现对强迫症的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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