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要结婚了。”我对正在洗碗的妈妈说。
妈妈手中的碗跌落在水池中,她脸色地问我:“和柳雪?”
我害怕地点点头。
“娟娟,如果你还是妈妈的女儿,你就要阻止这件事!”妈妈直视着我说,“跟你爸爸哭闹,说你不要后妈。”
“可是——”
“他可以跟任何别的女人结婚,但不能是柳雪!”妈妈说完伏在水池上痛哭起来。
自从爸爸认识柳雪阿姨以来,妈妈不知哭过多少次了。没见柳雪阿姨之前,我心里不知有多恨她!是她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是她害得爸爸妈妈整天吵闹,是她使爸爸离开妈妈,是她……可是,见过她之后,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记得那天,我奉妈妈之命去爸爸的公司找她。妈妈说:“见到那个狐狸精,你就抓破她的脸,你爸爸不敢对你怎样!”我怒气冲冲地来到爸爸的公司,找到她的办公室。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她却先开了口:“你就是娟娟吧?我看过你的照片,你爸爸很疼你,整天把你挂在嘴边。”“我爸爸很疼我,也很疼妈妈,若不是有人搅乱,我们可幸福啦!”我说。她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了:“娟娟,如果你们真能过得幸福,我会让那个搅乱的人离开。”“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我说着伸出了小。“一定!”她也伸出了手指,我们拉了钩。
第二天我就听妈妈说柳雪离开了公司。我高兴地说:“那以后我们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啦!”妈妈却说:“别做梦了!柳雪离开公司一定是你爸的诡计,你爸爸肯定在外面给她安排了住处,以后你要盯紧你爸爸。”从此,我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中。每个周末,一做完作业,妈妈就要我去爸的公司找爸爸。她自己则每隔一个小时就拨打爸爸的手机。哪一天爸爸回来晚些,家里肯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在无休无止的跟踪和争吵中,我的成绩迅速下滑,从原来班里的第一名落到十多名;妈妈脸上的鱼尾纹也渐渐稠密了;爸爸的头发白了一半。当期末考试我三门功课都不及格时,我哭着对爸爸妈妈说:“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想想啊!你们这样闹下去,还要不要我上学,还要不要我这个女儿?”妈妈也哭了,而爸爸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深夜,我又听到他们的卧室里传来争吵,我赤着脚悄悄地溜到他们的门外。
“柳雪她真的离开了北京,我已跟她没任何联系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爸爸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算是她离开了北京,可你的心还在她身上!”妈妈还是不依不饶。
“你我都是40出头的人了,不要再那么冲动,好不好?娟娟的成绩一落千丈,看着孩子那样,我怎么还能忍心去跟柳雪来往?你怎么忍心让孩子每个周末都跟踪我?为了娟娟,咱们平静地过日子吧,不要谈什么爱不爱了。”
“平静地过日子,哼!你早咋不这样想,你花也拈了草也惹了,现在倒想平静地跟我过日子啦。你记住,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对我的背叛。我之所以跟你过下去,完全是为了娟娟!”
我的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爸爸妈妈呀,既然你们都爱我,为什么就不能彼此相爱呢?
后来妈妈还是跟爸爸离了婚。她说:“我留住你爸爸的人也难留住他的心,不如放他走吧。”说这话时,妈妈的表情透出悲壮的平静。那一刻我非常崇拜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不平凡、最坚强的女人。按照妈妈的意思,我跟了爸爸。在以后的两年里,爸爸除了工作之外还辅导我的学习,照顾我的起居。看着爸爸日渐衰老的面容,我忍不住问他:“柳雪阿姨呢?既然您已离了婚,就跟她结婚吧。”爸爸一把拥住我说:“娟娟,难得你这么理解爸爸。我也在找她,可自从她离开公司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今年暑假,我参加夏令营去昆明。在昆明火车站,我竟意外地遇到了柳雪阿姨。见到我,她的依然是那么灿烂,没有任何敌意或不安。我跟她去了她的住处,一间温馨的小阁楼。当得知我爸爸的情况后,她伤心地哭了。她说:“我真的没想到,我只是想让他过得平静、幸福……”
现在,柳雪阿姨就要成为我爸爸的新娘了,可妈妈让我拼命阻止他们走到一起,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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