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如此纯美地开过花

  一群青春的女孩子,在课后跟我嬉闹。突然一个问,老师,你青春时,有没有过故事?

  有过吗?我的掠过窗外的一片花树。那是一片梧桐,这会儿,花开得正好,满树淡紫的花儿,云朵似的飘摇。这样的花,总会让我有刹那的惊怔。心忽地沉进一方柔软里。彼时的花,也是这么开着的啊,空气中,溢满青春葱绿的味道。

  那年,我高考失利,托了关系,辗转到邻县一所中学去复读。那所中学在城里。乡下的孩子,脚上穿着母亲纳的布鞋,身上穿着母亲缝的土布衣,走进城里,内心里是藏了很多自卑的。我除了用功读书外,没有可寄托的,总是独来独往。

  学校周围,住一些人家。小门小院,家家门前长花长草,还长一些泡桐树,高大得很,枝叶儿疏疏密密地掩了人家的房。四五月的时候,泡桐树开花,看不见叶,只有一树一树淡紫的花,环绕在房子上方,像给房子戴上了花冠。不知有没有人留意到那花,反正我是留意到了。我喜欢在清晨,捧了书,跑到那些树下读。那个时候,我也成了大自然中的一个,我忘了乡下孩子的自卑,我变得很快乐。

  像万万千千人之中,我们必然遇到那一个,我在无数个清晨之后,遇到那个男孩。他穿一身白色运动衣,在练退步走,黑发飞扬,朝气蓬勃。我当时正捧着书,在那些泡桐树下来回地走着读,差点儿撞上他。我尴尬地“啊”了声。他吃一惊,转过脸来,看到我,脸上立即飞起笑。他笑着跟我点点头,又继续他的运动。

  我只觉得眼前有阳光在飞。那个,从此印入我脑中,挥之不去。这以后,我在清晨读书时,总会遇见他,穿着运动衣,有时是蓝色的,有时是白色的。我开始有所期待,每天听着他的跑步声临近,又听着他的跑步声远去,心里有头小鹿在跳。

  后来在学校,人群里相遇,他显然认出了我。隔着一些人,他递给我一个笑,熟稔的,绵长的,有某种默许似的。我的脸,无端地红了,也还他一个笑。我知道了,他是隔壁班的。

  便常常相逢,有时是故意的,有时是无意的。每每遇到,除了笑一笑外,我们没说过一句话。

  梦里开始晃着一个影子。很多的时候,看不真切,像远远开着的一树花,一团蓝,或一团白。我开始嫌自己不够漂亮,对着镜子,把清汤挂面样的头发,拨弄了又拨弄。母亲纳的布鞋,母亲缝的土布衣,多么让我难过!我变得很忧伤。那些捉不住的忧伤,雾霭般的,淡淡地飘在我的日子里。

  泡桐花落尽的时候,我要回我家乡的学校参加高考。走的那天清晨,我依然在学校门前的路上晨读,而那个男孩,也依然来晨跑,穿一身蓝色运动衣。他跑过我身边时,放慢脚步,送我一个笑,又渐渐加了速跑远。时光仿佛永远就是那样的,清新,缠了花香。但我又清楚地知道,它不是的,它就要变成没有了。我的,瞬间击中我,在那个清晨,流下眼泪。我很想很想对他说一声再见,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女孩子们听到这儿都笑起来,说,老师,你真的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么?那算什么故事呢?

  我笑,并不解释。我想,等她们走过了青春,她们自会明白,人的一生所经历的,并非只有轰轰烈烈才成记忆。青春里的相逢,有很多的,都像风吹过荷上的露,悄悄地落入湖心,了无痕迹。但它分明曾经存在着,湖水会记得,曾经有荷上的露,消融在它里面。我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甚至都没仔细看过他的长相,但那一身的白衣,或是蓝衣,隔了再远的岁月,我还是记得。在泡桐花盛开的时节,我自然而然会想起他。我会痴痴发一会儿愣,而后微笑起来。我望见了我柔软的青春,不后悔,不遗憾,因为我曾如此纯美地开过花,对岁月,我充满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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